坐在上首的椅子上,他也就坐在李慕白的身旁。二人之間只隔著一張小茶几,脊背全部衝著窗戶。
窗外的柳樹把晚風攪起來,吹得李慕白的身上倒很覺涼爽,只是肚子裡依然十分飢餓。他就先把江南鶴老俠的那封信由身邊取出來,交給譚二員外。
這封信已被汗浸透了,但是譚二員外仍然很恭敬地接過去,慢慢地拆開展開看了。然後他向旁邊站著的僕人一拂手,那僕人就回避出屋去了。
這裡譚二員外就悄聲對李慕白說:“老弟,你為甚麼事,竟與瘦彌陀黃驥北結下這樣的仇恨,你竟將他殺死了呢?”
李慕白嘆一口氣說:“說起來話長,我現在走了這許多路,晚飯也還沒有吃,等待一會見,我必從頭至尾對二員外細說!”
譚二員外點了點頭,他又看了看李慕白的神色,就說:“老弟,江南鶴老俠乃是我的救命恩人,若沒有他,七年以前我早就在當塗江心寺被靜玄和尚用點穴法給點死了。所以後來我見了他,就呼他老人家為恩師。
你既是他的盟侄,那我們正如兄弟一般,彼此不必謙虛,他老人家給我的這封信上,可是說老弟你到我這裡來,就暫住幾日。然後我給你幾封信,引見江南的幾位朋友,就叫你過江去。
可是我想他老人家的這個辦法不妥。前二年,江南的大小船隻水陸鏢行,還都是我的熟人,一提起我來,他們總都能照應,現在可不似早先了。
第一因為我懶得出門,這一年多就沒過江去,第二因為這二年來江南又出現了幾個新人物,他們常常與我作對,我也沒有工夫去理他們。我想你若過江去,他們又都知道你的名氣,難免要找你麻煩。自然你的武藝高強,不至於懼怕他們,可是倘若被官人曉得了,究竟也不大好。
據我想;不如兄弟你就住在這裡,在這裡我敢說是萬無一失,就是有官人知道你住在我這裡,管保他們也不敢來抓。”
李慕白想了一想,就嘆道:“我先在這裡歇息兩日,然後再說吧!”
譚二員外又說:“兄弟你也不要憂煩,你在我這裡住著,喜歡幹甚麼就幹甚麼,過些日我必能給你想辦法。”
李慕白微笑著說:“我現在也沒有甚麼值得憂煩之事。”
當下譚二員外就喊叫僕人,給李慕白備飯。可是他那僕人,因為剛才被他拂手支出去,竟不知走到哪裡去了。譚二員外喊了二聲,沒有人答應,他就對李慕白說:“兄弟你且坐著,我去叫他們預備點酒飯,咱們再談話。”說時他站起身,往屋外就走。
李慕白也站起來說道:“二員外,隨便有甚麼吃的,叫他們拿來就是,不必為我特意預備酒飯。”
譚二員外就回首說:“也沒有甚麼可預備的,不過是大米飯,黃酒。兄弟,你以後不要稱我為譚二員外,咱們都是自家人。江老師父沒對你說出我的名字嗎?我叫譚振圻,江湖上都叫我分水犀牛。”
譚二員外這樣稱道出來他自己的名號,他就笑了笑,遂出屋去了。
這裡李慕白獨自坐在靠窗的凳子上,覺得身體沒有力氣,也不願站起來。只悶悶地坐著,看著屋裡所有的東西。
這屋裡的東西並不多,只是靠窗的遠一張茶几桌,兩把板凳。北牆是一張八仙桌,兩隻椅子。靠西牆有一張木榻,也沒掛著幔帳,屋裡的東西都掛看幾層塵土,顯見得是不常有人居住。
李慕白正在毫無精神地這樣看著,就忽聽腦後“嗖”的一聲,有一陣風響。李慕白吃了一驚,趕緊一扭頭。
只見那外院中,正是那個譚二員外的小兒子猴兒手,他掄著一把木刀,向李慕白砍來。因為李慕白躲閃的快,他的木刀就“吧”的一聲正砍在窗臺上。
李慕白趕緊起身向窗外笑道:“小兄弟,你別跟我調皮呀!你若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