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碗,取出帕子遞給胤禛。胤禛不接,抬起下顎,道:“擦擦。”
從容無可奈何地替他抹了,剛回過頭,惜兒已站過來道:“娘,我也要抹。”
從容皺了皺眉頭,“你香香姨剛才不是替你抹了麼,還要抹什麼?不抹。”
“不嘛,就要娘抹,”惜兒抱著從容的腿撒嬌,小臉如蜜,聲音也甜得能擰出水來,“香香姨抹一遍,娘再抹一遍,惜兒就是最香的啦。”
哪裡是要做最香的,分明是要做最重要的。從容雖然知道這個古靈精怪的女兒在想什麼,可也拗不過她這小孩心思,用帕子替她仔細抹了抹。惜兒得意看了胤禛一眼,又伸出白白嫩嫩的小手來,“娘,我還要抹手。”
從容又替她抹了手,道:“這回好了吧。”
惜兒打了個呵欠,小手攀上從容,“娘,抱抱。”
從容抱她入懷,“去睡了,好不好?”
惜兒揉著眼點頭,與香羽和小葉子打了招呼後,便趴在了從容的肩頭。
從容抱她進去,剛放她上床,為她蓋上被子,胤禛便從外進來道:“我也要睡。”從容還未及反應,惜兒先就從被窩裡一骨碌爬了起來,“這是惜兒和孃的床,不許你睡。”胤禛置若罔聞,只管坐上床躺了下來,惜兒氣得哇哇亂叫,香羽和小葉子趕進來,看著這一鍋粥,也不知如何是好。還是從容道:“葉生,今晚讓他睡你那兒罷,明日再想辦法。”
小葉子答應著想去扶胤禛起來,胤禛不理他,拿過枕頭就要去搶被子,惜兒又要保住自己的被子,又要搶枕頭,一大一小鬧得不可開交。從容費盡心力,總算哄著胤禛下了床,又將他送去了小葉子哪兒,等回去時,看顧惜兒的香羽便問:“四爺怎麼樣了?”從容疲極,“在那兒睡下了。”香羽臉上也是愁雲滿布,“四爺若一直這樣渾渾噩噩,像個孩子似的,可怎麼是好啊?”
是啊,若一直如此,該如何是好?從容送走香羽後,便一直坐在鏡前梳髮,髮絲雖順服,愁思卻難解,一下一下的,似乎越結越緊……從容放下梳子走至床邊,惜兒已入夢,翻一個身,露出大半個身子。從容搖搖頭,為她蓋上被子,又在她紅潤的臉頰上印上一吻。
她的孩子,得來十分不易,這個女兒,更可以說是失而復得,因此她十分珍惜,小名惜兒,也是由此而來。惜兒得她全心照顧,縱然沒有她的阿瑪,沒有錦衣玉食,可她有小葉子、有香羽,也算是得盡寵愛。惜兒一向過得快活自在,可她那兩個孩子呢?雖然她對胤禛說他們沒有她,一樣有人疼愛,只是天下間做孃的,又有誰能真正放下自己的孩子?她雖然身在江南,可無時無刻不在想著他們,想著他……
外間忽然傳來急促的拍門聲,一聲連著一聲,打斷了從容的沉思。從容收斂心神,急忙過去開門,“誰啊——”伴著她那一聲“啊”字,胤禛已徑直而入,後面跟著的,是臉如菜色的小葉子,叉著腰,直喘粗氣,“四……四爺醒了沒見你,好懸沒把我的房子給拆了,從……從容,我實在攔不住,只好……”
他話猶未完,裡面已傳出惜兒的一聲尖叫,“啊!不許睡,壞人!”
77爭寵
夜闌人靜;吵鬧了一整天的從容家;此刻終於安靜了下來。
從容的屋子不大,床也很小;這時因為並排睡了三個人;更是顯得十分窄小。從容側身向裡躺著;一動也不敢動;因為每動一動;蜷成一隻蝦米的惜兒就會往她懷裡鑽;而身後另一被窩裡的胤禛,也會將身軀貼過來,緊密相依。從容覺得自己就像是夾心餅乾裡被擠著、被壓著的奶油,還是快要溶化的那種……
惜兒窩在從容的懷裡;從容的滿心憂思卻全在身後那個火爐的身上。她想著今晚讓胤禛好好睡一覺;明早起來;他會不會好一些?想著若是不好,她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