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
就好似兩個人隔著人群,同時與過去的佛子道別。
過了今天,晏雲澈這個悟心法師,就應該被稱之為七皇子殿下了,如果順利的話,晏雲澈就成了他的阿澈。
嘻嘻。
跪拜了一圈,祁秋年膝蓋都麻了,可是晏承安這個小孩兒都沒露出難耐的神色,他也只能強忍著,看來他還是沒有適應這個時代。
最後才到了大雄寶殿。
厚厚的一碟文書,方丈需要在僧人們誦經的聲音裡,誦讀給佛祖,稟明悟心當初出家的理由,然後又告知如今要還俗的緣由。
即便是還俗了,也還是俗家弟子,不會忘記佛祖的教誨等等。
晏雲澈跪在佛像之下,目光虔誠。
一拜,再拜,又拜。
告別了他前二十年的佛子身份。
離開父母家人,雖是迫不得已才出家,卻也真切悟懂了佛法,這幾乎是他成長路上的全部了。
隨著方丈大師誦讀文書的結束語,晏雲澈眼角一滴清淚落下。
似乎砸在了祁秋年的心尖。
方丈大師將晏雲澈扶了起來,“自此,你便是大晉朝七皇子殿下晏雲澈,可是也莫要忘了悟心。”
晏雲澈復又跪下,朝著方丈磕了三個頭,“雲澈謝師父這二十年的養育之恩,教育之恩,栽培之恩。”
老方丈帶著笑意,點點頭,受了他的跪拜,然後又將他扶了起來,對著他躬身行了個佛禮。
“阿彌陀佛,老衲參見七皇子殿下。”
晏雲澈趕緊避開,扶住了方丈大師的胳膊,“師父,不論何時,不論雲澈是什麼身份,您永遠都是雲澈的師父,而師父又怎可向弟子行禮呢?”
老方丈笑了笑,卻也沒多說什麼。
瀟妃娘娘此刻也走了過去,眼眸中含著熱淚,“大師,雲澈在寺院的二十年,辛苦您了。”
方丈行了個佛禮,“阿彌陀佛,瀟妃娘娘,雲澈生來便有佛緣,做這二十年的出家人,是他命中註定的,也是雲澈的因果。”
佛法什麼的,太高深了,祁秋年聽不太懂。
但他知曉,晏雲澈的身份變化就在此刻了。
還要趕著回京,過最後的開戒儀式。
所以一行人便也只是簡單地和方丈寒暄了幾句,坐著喝了一盞茶,便又準備離開皇家寺院。
祁秋年先坐上馬車,車隊還沒有前進,一個小沙彌送來一盒藥膏。
“小侯爺,這是七殿下送來的活血化瘀膏。”
祁秋年心底一暖,折服於晏雲澈的細心與溫柔。“多謝小師傅跑這一趟了。”
小沙彌點點頭,然後離開。
祁秋年掀開馬車的簾子,遠遠地看了一眼,然後就見到剛從寺院裡走出來的晏雲澈。
晏雲澈已經脫下了僧衣,穿上了皇子服。
祁秋年的心肝兒又開始不受控制地顫動。
從前,他便說過,晏雲澈這個長相才是真正的淡妝濃抹總相宜。
素淨的僧衣穿在他身上,襯托著他不染塵埃。
可如今,繁複華麗的皇子服穿在他身上,再配上他的氣質與氣場,卻又是讓人忍不住想要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