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頭看他。
“我大概是……喜歡你。”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揹著一隻手,這是他在下注的時候常有的動作,微微地在顫抖。
與砂金格外緊張的姿態相反,微生柳一副早有預料的模樣:“哦。就是這樣啊。”
她甚至因為砂金略微低頭,而順手摸了摸他的頭髮。
“你之前說過很多次啦。”
砂金確實說過很多次。
在他還是卡卡瓦夏的時候,微生柳懶洋洋地在曬太陽,小孩子偶爾就會跑過來,手裡捧著不知道從哪裡搜刮到的靈巧的小東西,揚起很好看的一個笑容:“我喜歡你!小貓!”
後來卡卡瓦夏長高了,夠到門框一多半的位置,他們一起坐在夜色的星空下,偶爾聊天,他就會用那雙尤其好看的眼睛注視著她,堅定地說:“我希望能夠更靠近你一點。”
微生柳點頭:“嗯嗯。”
現在,更高一點的卡卡瓦夏長成了砂金,他在匹諾康尼的夜色裡,有些緊張地說:“我大概……是喜歡你。”
而微生柳揉了揉他的頭,她已經快要對這句話脫敏,隨意應了一聲,相當有經驗地回覆道:“知道了知道了。去玩吧。”
砂金:“……”
說完才意識到這已經不是卡卡瓦夏,微生柳嚴謹地更改了措辭,試探問:“呃……那一起回家吧?”
砂金盯她一會,然後蹙起眉毛:“你好像,更喜歡好運貨幣一些。”
“嗯?”
砂金記起了更多有關微生柳的細節:“你會給卡卡瓦夏講睡前故事,教他知識。”
微生柳:“……”
微生柳:“對小孩子當然更有耐心一些,這是人之常情。”
“是麼?”
“你難道現在想聽我講課嗎?”微生柳說,“沒想到是這樣好學的型別。”
砂金的眼神似乎還在譴責她。
夜幕降臨了,一輪碩大的月亮從雲層的陰影后面鑽出來,照映著街邊停留的兩個人。
“我有一個陷阱。”微生柳緩緩開口,突然轉移了話題。
起風了,有些涼,微生柳下意識往砂金懷裡鑽了鑽,這是貓貓糕時留下的習慣。
她聽見這個人的心跳。
就像一場雨,先是淅淅瀝瀝的,幾個水滴打在地面,屋簷,然後越來越大,急速地跳動。
“什麼陷阱?”
“你知道的。”微生柳複述一遍當初卡卡瓦夏的話,“做一個誘餌的陷阱,找到獵物喜歡什麼,擅長什麼。最好在誘餌前面佈置幾個顯而易見的陷阱,畢竟事不過三,先讓對方放鬆警惕。謹慎的傢伙總是會相信自己的判斷,等到拆穿佈置好的陷阱,得到寶物的那一刻,就是我狩獵成功的時刻。”
“你——”
微生柳從砂金的懷裡抬起頭來,表情沒有半分戲耍的模樣。
她的眼睛倒映著沒有任何溫度的月光。
在他們的頭頂,天上有一輪背陰的月亮,一個模糊的人影,影影綽綽,徘徊在至高的夜空。
“當我喜歡你的時候,我就會抓到獵物了。”
微生柳說。
“真是殘忍啊。就這樣對待你的小金魚麼?也這樣毫不留情地對待我了呢。”
混雜著月色之間,有第三道飄忽的聲音。
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