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沫在昏暗的光線裡,打在高廉的臉頰上,他抬手擦拭了去,說道:
「我何錯之有?」
趙都安嘴角弧度上揚,他拍了拍手,說道:
「你錯在,做了那些錯事,卻沒有受死的覺悟,你錯在,聰明一世,卻看不懂局勢,你錯在,死到臨頭,還自以為看透一切……你錯就錯在……」
他忽然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一字一頓道:
「錯在,你這副樣子,讓我很不爽。」
突然就想起上輩子五旬老太那句名言:
媽的,最煩裝逼的人。
高廉眉頭狂跳,突然生出不妙的預感,他臉頰抽動了下,鎮定自若的臉龐上,終於顯出些許的不安:
「你想做什麼,這裡是刑部大牢……啊!!」
下一秒,毫無徵兆的,高廉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痛呼。
他猶如被無形的拳頭,狠狠錘在小腹,身體猛地跌倒,雙手捂住小腹,然後是心口。
原本因出身大族,白皙富態的膚色,剎那間紅如煮熟的蝦,伴隨著大顆大顆的汗珠。
痛!
劇痛!
難以形容的劇痛!
就彷彿有人掀開他的胸膛,在內臟裡,塞了一團火。
「啊!!」
「你……你敢……這裡是……」
「住手……」
高廉在冰冷的地上,痛苦地翻滾起來,再也沒有半點氣定神閒,表情因劇痛而猙獰扭曲。
他的聲音尖銳嘶啞,宛若置身於炮烙重刑之上。
然而,任憑他如何慘叫,整個監牢依舊安靜的可怕,沒有任何聲音。
不只是沒有獄卒趕來,甚至……連監牢內的其他罪犯,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就彷彿……
整個監牢,空蕩蕩的,只有他們兩人一般。
是了,這一刻,劇痛反而令高廉頭腦格外清明。
他突然意識到,從趙都安莫名出現在走廊中那一刻起,刑部大牢就寂靜的可怕。
「我想做什麼?」
柵欄外,趙都安依舊蹲著,他手掌中,指縫裡,不知何時繚繞起一簇簇近乎虛幻的白色焰火。
趙都安站起身,一揮手,那精鐵鑄造的一根根柵欄也燃燒起來,給白色焰火包裹,如同被燒軟的蠟燭。
崩潰,斷裂。
趙都安邁著優雅的步子,踏入實際已經被畫卷替換的,處於「畫中」的牢房,靴子踩住高廉的太陽穴,將他踩在腳下,輕聲吐出一口悠長的嘆氣:
「殺人者人恆殺之,你不會以為,只有你們會殺人吧。」
「啊——」
高廉於痛苦中,眼珠滲出強烈的恐懼,「趙大人,我……我……」
呼呼……白色火焰從他口丶鼻丶耳洞丶眼眶中竄出,迅速吞沒了他的哀求。
「下輩子,做個好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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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