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可可完全聽不出任何的起伏變化,只能一步一步按對方鋪設好的臺階先走下去。
“開始什麼?”
“飛坦沒有告訴你嗎?”
“庫洛洛,你可以現在直接告訴我。”
“好吧。計劃的第一步是要讓薩黑爾塔政府相信我們手中有萬能藥。所以,需要先提供點能引起對方興趣的證據……”
看著庫洛洛慢條斯理說明的樣子,洛可可覺得自己從最開始就錯了,還大言不慚的對他說什麼不會再被任何人傷害,盜賊怎麼可能只拿走一樣東西就滿足呢?
明明在伊爾迷那裡就該學會了,她的傲慢—自以為看過故事就懂得他們,理所當然的接受和期待—又要害死她了。這兩天已慢慢退去的恐懼,如潮水般漲上來……而這一次,不想溺斃的話,就只能靠自己了。
她的心空了大半,那些黑色的液體在裡面恣意地翻湧,又順著血管流遍了身體的每一寸。不寒而慄的感覺從腳底漫開,洛可可甚至有種錯覺,原本鮮紅的血液正在染黑,她終究會被改變成不屬於自己的模樣。
那麼——會是誰想要見到的樣子呢?
伊爾迷追求的是對她,或者說她擁有的能力的絕對支配,雖然扭曲瘋狂,但有因有果、有跡可尋。
可眼前這個狡猾無情的蜘蛛頭子,似乎更像是在玩博弈遊戲。他會仔細觀察犧牲品的習性,然後設計出最合適的網,興趣盎然地看著對手反抗到筋疲力盡,再一口吞下所有的東西。
站在妥協的邊緣,洛可可拼命地告訴自己要振作精神。她還有要回去的地方,現在還不是放棄的時候……然而除非有碾壓級的力量,否則從正面去對抗旅團就是自不量力的飛蛾撲火。
她的視線由庫洛洛開始,順時針逐次掃過其他蜘蛛。沒有人迴避,但眼神裡包含的意思卻各不相同,有好奇、探究、也有欲言又止、無動於衷。
當發現西索若無其事地坐在角落裡,而派克諾坦和富蘭克林並不在場時,她愣了片刻,隨即就又感到一陣疲憊。原來那些讓她沾沾自喜的影響力,兜兜轉轉的小心思,為了避免故事脫軌所做的努力,全都是無用的。在這個世界裡,自己其實只不過是一粒微不足道的沙……
最後,洛可可的目光遇上了一雙綠色的眼睛。裡面透著點類似關心的暖意,卻很快就在庫洛洛的話中,凍結成了一片冰絮。
“俠客,飛坦,交給你們了,帶她去拍錄影吧。”
asphyxia
臨時被佔為蜘蛛巢的廢墟,原本很可能是一間奢侈的度假屋。
洛可可毫不驚訝地發現自己又被帶進了地下室——準確點說,應該曾是家庭影院的隔音房裡。根本沒有拒絕或逃走的可能性,一切早已準備就緒。白色的大幅螢幕掛在牆上,投影器連線著小型攝像儀,待機燈全是顯示已正常接通電源的綠色。
而在攝像鏡頭前只擺著張有些破舊的木頭椅子,旁邊則隨意丟著幾捆鐵絲,除此以外再沒有什麼值得多描述的東西。
洛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