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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這個膽小鬼,我認識了他一輩子,從來沒有見到他像今天這樣膽怯過。

國際航班要十多個小時,在飛機上,我反覆聽有個胖胖的歌手在演唱會上滿頭大汗地唱一首歌,聽得後腦都震痛。下飛機後我給師兄發信說你有沒有聽過一首歌叫一絲不掛,我覺得那首歌唱的好像我。

師兄工作忙,囑咐我不要傷春悲秋,簡短地跟我影片了一下就掛掉了。手機開著機,沒有人打進來。我在首都機場國際航站樓待了一個小時,餐廳咖啡食之無味,周身到處是玻璃幕牆寬廣明亮的反光。我忘了自己究竟在想些什麼。直到播音系統溫柔地提示飛往南風市的航班開始登機,才提上行李,轉道飛回了久違的故鄉。

☆、第 33 章

母親一個人很難支撐,見到我好像見到了希望。我回家第一件事,是好好清掃了一頓房間,給二老做飯,到醫院陪我爸讀報,跟主治醫生溝通治療事宜。沒幾天,母親臉上的神采就亮了起來。我給他們買了臺平板,對老人來說,比電腦好懂得多。母親養成了在我爸病床前,陪他一起看八十年代老電視劇的愛好。醫生說,我父親至多也只有一年好活了,可當我走進病房,時常能聽到二老不但沒有被疾病壓垮,反而歡聲笑語的,父親還會主動給我念他從網路上學來的笑話段子。苦中作樂,這就是人生的一點滋味。

獵頭公司發來的信件,塞滿了我的郵箱,我一封封點開來看,選擇了為一家高階法律網站做諮詢顧問。可以在家工作,薪資還不算低。原來的律所在一番人事鬥爭後,新上位的大boss急於招兵買馬,向我和好幾個出走老僱員丟擲了offer。我說父親重病在床,可能要等上一年半載,老闆說沒關係,你師兄唐遇極力推薦你,我自然也歡迎,一年之後,隨時回來報到。

我給師兄打過去,“跟新老闆有姦情?”師兄假笑,“哪能啊。”“可他在電話裡,就顯得和你有點兒特殊關係……”師兄咳嗽了一聲,聲音忽然嚴肅起來,“小鐲子,既然你都看出來了,那師兄也不瞞你。陸簡明回來了。給你發郵件的那個勞倫斯陸,就是他。”

我愣了,“師兄,那你怎麼辦啊。”

“我不知道,應該不會怎麼辦吧。我不像你,為了逃避不想面對的事,乾脆可以離開北京。我沒法逃避,事業就是我的一切,我的根就在這裡。即使陸簡明成了新老闆,我還是要跟他一起共事。”

“那他沒有來騷擾你吧?看他對我態度都這麼熱絡,好像對你不會善了。”

“唉。”師兄說,“小鐲子,你上次說的那首歌,昨天我找來認真聽了一下。歌詞裡面寫得很好,遇到那樣反覆無常的愛人,欲斷難斷的愛情,普通人哪能做到輕易割捨呢。師兄從前故作老成,一味嘲笑你,馬上就遭到了報應。我現在,也變成了陸簡明手裡的提線木偶,自身難保了。”

師兄語氣有點悲涼,這兩天都心情低落。為了不妨礙他上班,我用微信和他保持聯絡。父親病情纏綿,母親搬入了病房,二十四小時陪護他。我在家還要對電腦處理繁瑣的法律檔案,網站剛接受注資,正處在蓬勃發展階段,分配給我的工作一天十小時也幹不完。我躲在屋內,蓬頭垢面,除了給父母送飯,足不出戶。半個月後買菜回來,路過熟悉的街角,聽到那裡傳來陌生的機器轟鳴。

起重機轟隆隆,將牆砸爛,多餘的水泥碎石,很快被拖車拖走。我過去找個人問了問,人家說,這是上世紀的老房子,早就成了危房。政府為了居民安全,下檔案將附近四五戶拆除。“那你們拆房,徵得業主同意了嗎。”工人衝我擺手,“開什麼玩笑,這樣大的事,我們當然要先請住戶簽字。這幾家人東西早就收拾好了,剩下的舊傢俱電器,搬不走,都說要送給我們工人,或是鄰里街坊。哎,我們要這些十幾年前的舊破爛有什麼用。你們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