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不過,我還是想知道您的住址。〃〃是這樣。只是我不是一個人。〃〃您結婚了?〃利特維諾夫突然問。〃沒有的事,您說哪裡去了。。。。。。怎麼能說出這種不妥當的
話?不過是有個女孩子跟我住在一起。〃
〃啊!〃利特維諾夫彷彿道歉似的裝出客氣的樣子說,然後垂下眼睛。
〃她才六歲,〃波圖金接下去說,〃她是個孤兒。。。。。。是位夫人的遺孤。。。。。。我跟她母親挺熟。我們最好還是在這裡碰頭。再見。〃
他把帽子卡在長著鬈髮的頭上,很快地走開,在三角形的瓦斯燈下一閃就不見了。瓦斯燈暗淡地照著通往利希滕泰爾林陰路的街道。
〃真是個怪人!〃利特維諾夫回自己住的旅館時這樣想。〃真一是個怪人!一定要找找他。〃他走進自己的房間,一眼看到桌上放著一封信。〃啊!一定是塔妮婭來的!〃他心裡想,沒等看信就高興不已;然而這封信是從鄉下來的,是他父親寫的。利特維諾夫撕下信上的大徽章,剛要讀下去。。。。。。一股濃郁的花香撲鼻而來,既芬芳又熟悉。他一回頭,看見窗臺上有一大束新鮮的天芥菜花插在水杯裡。利特維諾夫不禁驚奇地俯下身用手摸摸,用鼻子聞聞。。。。。。他似乎想起了什麼,想起非常遙遠的事。。。。。。然而究竟是什麼,他一下子又想不起來。他按鈴喚來僕人,問他哪裡來的花?僕人回答說是位夫人送來的,她不願意說出名字,只是說〃茲瑞登霍夫先生〃看到花,一定能猜到她是誰。利特維諾夫又似乎想起了什麼。。。。。。他問僕人這位夫人長的什麼模樣?僕人說她挺高的個子,穿著漂亮,臉上戴著面紗。
〃必是一位俄國伯爵夫人。〃他補充說。〃您為什麼這樣想?〃利特維諾夫問。 〃她賞我兩個銀幣。〃僕人回答說,齜牙一笑。
利特維諾夫把僕人打發走,站在窗前若有所思地站了許久。然而終於一擺手,又讀起鄉下來的信。父親在信中像往常一樣大發牢騷,說是糧食白送人都沒人要,傭人一個個都不聽話,大概快要到世界末日了。〃你想想看,〃父親順便寫道,〃我現在用的那個馬車伕,是個卡爾梅克人,你總該記得吧?一下子中邪了,眼看就要完蛋了,再也沒人給我攆車了。幸虧有好心人提醒我,讓我把他送到果贊找神父給看看。這個神父專門驅邪抓鬼,很有名氣,果然把病治好了。〃信中還附有神父的信作為證明。利特維諾夫好奇地看了一下這份檔案。神父的信寫道:〃僕人尼康諾爾·德米特里耶夫所患的病並非醫藥可治;這種疾病系妖人作祟,其根源在於尼康諾爾本身,因為他對某個女人立下誓言,卻不肯遵守,以至於那女人請人把他弄成廢物。在這種情況下如果不是我出手相助,他會像白菜上的蟲子一樣死掉;然而我藉助神的慧眼救活了他的性命。至於其中奧妙不可為外人道也;茲請閣下曉諭該女子且勿再以邪術害人,甚至不妨略加恫嚇,否則她會再次加害於他。〃利特維諾夫琢磨這封信件,不禁想起那偏僻的草原和那發黴的生活的愚昧,並且覺得偏偏在巴登讀到這樣的信真令人奇怪。這時時鐘早B敲過半夜,利特維諾夫躺在床上,吹滅蠟燭,然而他卻不能人睡,白天看到的那些面孔和聽到的話都奇怪地縈繞腦際,互相交織在一起,他只覺得頭腦發熱,被香菸嗆得生疼。他似乎一會兒聽到古巴遼夫的吭哧聲,看到他兩眼注視地面,露出呆滯的和固執的目光,一會兒這雙眼睛變得明亮了,跳動起來,他仔細一看,原來是蘇漢奇科娃,還聽到她那又脆又快的聲音,並且情不自禁地輕聲跟著她說:〃打了,打了他個耳光。〃一會兒又浮現出波圖金笨拙的身影,他於是十次、二十次地回想起波圖金說的每個字眼;一會兒就像從煙盒中蹦出來的小人兒,從中蹦出來伏羅希洛夫,大衣緊緊裹著他的身子,就像穿上了新軍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