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先是瑞典的諾曼人,而不是俄國人。
白、純潔,又神聖,別的字曼兒,什麼人民性、光榮,都帶有血腥味兒。。。。。。去它們的吧!〃
〃那麼俄羅斯呢,索宗特·伊萬內奇,自己的祖國您愛不愛呢?〃
波圖金用手摩挲一下臉。
〃我對它愛得要死,恨得要命。〃利特維諾夫聳聳肩。
〃這早都過時了,索宗特伊萬內奇,這是老生常談。〃
〃這是怎麼說的?這有什麼不好?這就把您嚇壞了!老生常談!我認為有不少老生常談都挺好的。比如自由和秩序,就是盡人皆知的老生常談。您認為怎麼樣?不比我國的官僚等級和一團糟好嗎?還有那些令許多年輕人頭腦發熱的字眼:卑鄙的資產階級、最高權力屬於人民、工作權利……這些不也是老生常談嗎?至於談到愛跟恨密不可分。。。。。。〃
〃拜倫主義。〃利特維諾夫打斷他的話說。〃三十年代的浪漫主義。〃
〃對不起,您錯了。最早指出愛和恨交織在一起的是卡圖盧斯,是兩千年前的羅馬詩人卡圖盧斯。我是從他的詩中讀到的,因為我多少懂點兒拉丁文,恕我說句大話,因為我出身於神父世家。是呀,我對俄羅斯既愛又恨,它是我奇怪的、可愛的、可二憎的而又珍貴的祖國。現在我離開了它,因為在官府裡,在辦公桌旁坐了二十年之後,我要出來呼吸一下新鮮空氣。我離開俄國,到了這裡感到很舒服,很快樂。不過我很快就會回去,這一〃我又恨又愛,你也許會問這是為什麼?我不知道,然而我覺得是這樣,而且讓我痛苦。〃
點我已感覺到了。花園裡土壤雖好。。。。。。但裡面不長野莓!〃
〃您感到快樂,感到舒暢,我在這裡也挺好,〃利特維諾夫說,〃我是來學習的,可這並不妨礙我發現這些玩意兒。。。。。。〃他指指從一旁走過去的兩個妓女,周圍還圍著好幾個騎手俱樂部的成員,他們扭捏作態,連話都說不清楚。他又指指賭場,雖說夜深人靜,那裡仍然擠滿了人。〃誰對您說我連這個都看不到呢?〃波圖金接著說。〃只不過請原諒,您的這種看法不免令我想起克里木戰爭時,我們可憐的雜誌得意洋洋地指出《泰晤士報》揭露英軍指揮部的錯誤。我本人不是樂觀主義者,我對整個人類、對人生、對這出以悲劇結尾的喜劇並不抱樂觀態度,然而有些也許是我們人類本身根深蒂固的缺陷,為什麼都要強加給西方呢?這個賭場當然是壞東西,可是我國土生土長的騙人把戲就比它更好嗎?不,親愛的格里戈裡·米哈伊洛維奇,還是讓我們更謙虛、更平和一些,好學生髮現老師有錯誤,只會恭而敬之,緘口不言;因為這些錯誤本身對他也有教益,可以向他指出一條捷徑。假如您一定要為了磨牙而談論腐朽的西方,那麼您看:科科公爵一路小跑來了,他大概一刻鐘就在賭檯上輸掉了從一百五十家農奴身上榨取的血汗錢,他的神經受了刺激,同時我還看見他今天在馬克思那裡翻看維里奧的小冊子。。。。。。他跟您一定能談得來!〃
〃請等等,請等等。〃利特維諾夫看到波圖金起身要走,連忙說。〃我跟科科公爵不大熟,當然更樂於跟您談。。。。。。〃
〃感激之至。〃波圖金打斷他說,一邊站起身一邊行禮作別。〃我們今天說得夠了,實際上只我一個人說。您大概自己也發現,光是一個人滔滔不絕地說,總有些不好意思,不大自在,尤其是頭一次見面就顯擺自己,更不好!下次再見。。。。。。我再說一遍:很高興認識您。〃
〃請等一等,索宗特·伊萬內奇,您至少可以告訴我您住在什麼地方。打算在巴登還待很久嗎?〃
波圖金彷彿被觸到了痛處。
〃我在巴登大約還待一個星期,不過我們可以在韋伯或馬克思的店裡見面。再不我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