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苦又算得了什麼?
隋臥虎答應她,陪大帥開心一晚,給錢一百兩,兩晚給錢五百兩,若是連續三晚不被趕走,就允許她自己贖身。即使美豔如花,終究歲月催人。贖身從良是她們最好的歸宿,問題在於,營妓地位如同奴隸,對自己的將來根本無從把握。
暑氣一消,楊昊的心情好了不少,剛處理完手頭的幾樣公事準備出去走走,見到一枝梅已經到了門口,就迎了過去。楊昊摸了摸她那薄如蟬翼的紗裙,說了句:“去換件厚實點的,我帶你出去騎馬。”
一枝梅撒嬌道:“我不去,走來走去我嫌累,要不你借我一件皮袍。我裹在外面就不冷了。”楊昊看了看她的個頭跟自己相差無幾,便回頭拿了一件自己的衣裳丟給了她。她要楊昊幫她穿衣,楊昊擺手笑道:“穿衣又不似脫衣有趣,你自己來吧。”。
兩人換好了衣裳出門來,張朗問:“這麼晚了大帥哪裡去?”楊昊道:“悶得慌,出去走走。”張朗道:“大帥稍候,待我叫起弟兄們來。”楊昊擺擺手道:“我就在東門外走走,用不著興師動眾的。”張朗不敢多說,當即帶著七八個隨從騎馬跟著去,而讓李衛去叫齊人馬跟來接應。
楊昊和一枝梅選了一黑一白兩匹馬呼嘯出了小長安的東門,東門外不遠處就是涼河,兩岸青草萋萋,涼河之名名副其實,河面不寬,水流不急,但河水冰冷刺骨,離著河幾十丈遠就能感覺到森森涼意。
一枝梅騎著馬瘋跑了一陣,提議要跟楊昊換馬騎,楊昊纏不過她,只得把自己的馬讓給了她。天色漸漸暗下來,涼河兩岸薄霧越來越濃。二人並轡往回走,小長安的東門在夜色中靜悄悄的,闕樓上兩盞氣死風燈,遠遠看去倒像是怪獸的眼睛。
按例楊昊不管駐那座城池,離他最近的城門都由內寺坊玄衣哨防守,張朗驅馬前去叫門,連叫兩聲城樓上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動靜。張朗心中一驚,暗叫一聲:“不好,大帥快走。”他撥馬便往回走,卻已經來不及了,一支羽箭徑直穿透了他的脊樑骨,張朗當即跌落馬上,氣絕身亡。與此同時,闕樓上箭發如雨,可憐一枝梅哼也沒哼一聲便被射做刺蝟一般。
楊昊見勢不妙撥馬便走,城門東南角的一片矮樹林裡,忽然衝出一支人馬,向楊昊包抄過去,為首一將正是隋鳶。守衛在涼河大橋上的胡靈衣見此情形大喜道:“弟兄們,發財的機會來了,生擒楊昊賞金千兩。”
眾人聞言紛紛鼓譟大叫,胡靈衣拈弓射馬,只一箭便將楊昊的黑馬射倒。楊昊翻身從馬頭上摔落下來,頓時人事不醒。
第74章 射楊
這是小長安城西北一座看似普通的庭院,牆角兩株合抱粗的槐樹伸出濃密的枝椏,廕庇了大半個庭院。當東天才剛剛泛白時,楊昊就已經在院中練功耍槍了,汗水很快浸透了他的外衣,白皙的肌肉在衣衫下汩汩湧動,緩如潺潺的小溪,疾如洶湧的江海,動緩總合宜。
一個眉目如畫的三十歲女人環抱雙臂站在廊簷下,一眼不眨地看的十分出神。女子姓武,小名梅娘,不過在小長安人們多隻知道她的諢名“一枝梅”。
一枝梅原是此間一戶大家閨秀,十六歲時其家被匪首遊利達所破,為救父母,梅娘成了遊利達諸多姬妾中的一員。遊利達被殺後,她又落入另一幫馬匪手中,幾經周折最後在駐守小長安的飛虎營裡做了一名營/妓,因為人長的甜美,又擅歌舞彈唱,不久便在小長安走紅起來。
一時有“為人不知一枝梅,識盡**也枉然”之說三天前劉沔攻佔大寧縣,屯兵於黃河東岸。訊息傳來,楊昊興奮的與諸將痛飲一天。那一天隋臥虎斬殺了前軍六名被俘的軍官,他們中官階最高的是正五品兵馬使,是文世茂的老部下。隋臥虎毫不猶豫地拿他們開了刀,殺完人後,將六人的人頭懸於十字街口供百姓觀瞻品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