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會(1)
“這是什麼?”胤祥把玩著手裡的竹筒,好奇地問著我,“呼,還挺燙的。”他把竹筒放在桌上又緊著吹手心兒。我微微一笑,伸手拿了過來,一旁的小桃忙遞了把銀刀過來,我用刀尖兒一撬,一股清香飄散了出來。胤祥伸過鼻子聞聞,“好香呀。”又探頭仔細看,“嗬,是米飯。”他不禁笑了起來,伸手從我手中拿了過去,看看又聞聞。我笑著看他迫不及待地用筷子挑了一點出來嘗著。
“小心點兒。”
“呼,好燙……嗯……好吃。”胤祥一邊吃一邊兒又咕噥著……“哎呀,主子,小心燙著,奴才給您弄了出來再吃吧。”一旁的秦順兒忙得上前伺候,胤祥也隨他去。水面上一陣陣的微風吹過,現在已是陰曆八月了,北京一年氣候最好的時候,空氣微涼,隱隱有著一股子清甜味道。
十三貝子府本來就不大,我主要把所居住的二層小樓,和胤祥的書房進行了一番改造,一樓會客之用,北面一直搭建出去直在水面之上,二樓自己居住,又把迴廊部分的面積擴了擴,變成了一個舒適的陽臺。工匠們已按我說的進行了上下水的改造,雖不倫不類,可也比以前好得太多了。這會兒我和胤祥就坐在水榭上,邊賞景邊吃午飯,他還讓秦順兒弄了個魚竿兒來支在那兒,也不去管,只是笑說這是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我放鬆地靠在欄杆邊兒,這地方兒正是背陰之處,坐在這兒真是說不出的涼爽舒適,過兩天就又是一年中秋了,想想我老媽的生日又快到了,可我卻在一個根本無法聯絡得到她的地方。心裡一緊,唉……低低地嘆了口氣,強迫自己不要再去想了。
前天兒四爺府年氏所生的小格格辦滿月酒,送來了帖子,我以身體尚未康復為由推脫了,而胤祥自是一定要去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我想他心裡是有數兒的,因為他從未問過我,卻明裡暗裡地想法子,不讓我跟那些個所謂的親戚妯娌再有過多地接觸。他不明說,我也裝作不知道,本來我就不想再惹任何麻煩,這樣正好樂得輕鬆。
可四爺畢竟不同旁人,胤祥還是來問了我要不要去,那時我正在告訴秦順兒如何讓木匠給我打一把搖椅,我說得是滿嘴白沫兒,秦順兒則是聽得滿頭大汗。胤祥進來先看見了我畫的圖紙,先問我這是不是船,見我漲紅了臉,而秦順兒卻在邊兒上偷笑,就又仔細看了看,轉過頭來嘀咕著問我,難道這是弓……還沒等我發飆,他自己先笑了,搖了搖頭,說是沒見過弓還帶把兒的。“撲哧”一旁的秦順兒實在憋不住笑了出來,我方才罵了他半天的笨蛋,這會兒他無辜又有些理直氣壯地看著我,臉上用大字寫著:“你看我不是笨蛋,而是……”我白了他兩眼:“你先出去吧。”這小子打了個千兒,壞笑著出去了。
見我把那張圖紙惡狠狠地從他手裡奪走,胤祥笑著抱住了我,我象徵性地掙扎了兩下,他反而抱得更緊:“那到底是什麼。”我回過頭去怒視著他,大聲說:“椅子呀,這是椅子,怎麼會看不出來的!” 胤祥眨巴眨巴眼睛:“那是椅子……對,對,是椅子,方才怎麼沒看出來,看來是我太笨了。”見我面色不善,他忙得順著我說,還假裝給了自己頭上一巴掌,以示警醒。“哧”我笑了出來:“你算了吧。”我扁了扁嘴:“看來笨的那個是我才對。”胤祥微微一笑,親了親我的額角兒,就放開了我坐在一旁。我低頭再看看圖紙,怎麼都覺得自己畫得不差,就算不是寫實派,可也不會是印象派呀,怎麼會給他們那麼多聯想呢,眾人都說畢加索的畫是幻想中的現實,難道我也有這種功力,不會吧……
正胡思亂想中,“四哥府裡送了帖子來,說是給年氏的小格格擺滿月酒,你去不去?”胤祥淡淡的聲音從我背後傳來……我一頓,偏了頭去看胤祥,他正懶洋洋地坐在書桌旁,指間轉弄著一張不知道什麼時候掏出來的紅色帖子,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