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空的,但是還留著棲梧的體溫。
想到棲梧起身前在他唇邊輕輕印下的吻,容修露出微微的笑意。總有一天,在他睜開眼睛的時候,那個男人會乖乖地躺在他的床上坦然地看著他等著他,而不是每每睜眼都面對除了自己誰也不在的床幃。
他的時間還有很多,反正也沒有其他事情可以做,就這麼測量著棲梧同自己間的距離又近了多少,其實也不是什麼壞事……
這廂容修想得很被動很美好,那邊棲梧已經幫自家的貪睡少爺準備好了起床時要用的各種洗漱用品。
——所以說……乃們確定這樣含蓄的溝通方式木有問題麼!?
不管怎麼樣,如此無所事事的日子雖然難熬,可恍然間便也就過去了。
五日很快就過去了,容修帶著棲梧拿著兩張影衛不知從哪兒弄來的邀請函去莫清流的“洗手宴”上看熱鬧。
這宴會的座位安排很有講究,來的都是些江湖人,自然少不得有一些私怨的。若是座位安排不周到,讓有摩擦的人坐同一桌子了,縱是礙著主人家的面不好當場翻臉,一頓飯下來估計也不會舒服。因此每張邀請函上都寫了客人的名字以及座次,表示對客人尊敬的同時也方便主人家迎客。
容修手裡帖子上的名字是他自己的,位置也是靠近前排的一個角落,看得清楚也不會引人注目,顯然影衛弄這個費了一番心思。
江湖人不拘小節,志在結識各方人物的也不在少數,容修和棲梧剛剛入座便有人前來搭訕。
“這位少俠,在下‘梅山派’於志思,不止少俠師承何處?”說話的是坐在容修左下的一位男子,二十來歲,口音溫軟,似是來自江南一帶。
在外晃悠了這麼久,容修早就已經習慣這樣的問候開頭,此時沒有半分不自在,拱手便道:“容修,跟著師兄棲梧來外面見見世面。因學藝不精唯恐有辱師門,不敢妄報家師名諱,望於兄海涵。”
於志思不動聲色地打量自稱師兄弟的兩個人。這個師弟年齡偏小,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看他走路吐息,那句“學藝不精”確實不像謙辭;師兄腰間佩劍,氣息沉穩,雖相貌精緻卻不苟言笑,倒有幾分高手的氣質。方才兩人入座,師兄晚了師弟一步,兩手虛扶有護衛的意思,想來在師門裡這個師弟比他受重視得多。或許,一個是師父的兒子,一個是師父的徒弟,親疏偏頗在所難免,這樣的事在武林上並不少見。
不過一個轉念間,於志思便已在心裡判定出了兩個的關係,雖不全中,也相去不遠了。這年頭,只要是在江湖上打拼過一陣的,無論有名沒名,都不可小覷啊。
且不說棲梧,容修在外面吃喝打諢了三年也不是什麼都沒學到,只不過既然會有人專門負責給他善後擦屁股,他也自然懶得多費心思算計。被人猜測打探這種事,習慣了也就沒什麼不舒服了,沒見他在容潛以保護為名的監視下還好吃好喝的過到現在麼?
不容於世又如何,他容修既然沒有改變世界的本事和心性,那麼只能妥協退步。
他,從來都不是有骨血的人,能夠保留內心深處最執著的領地已經是他的極限。他所要做、想做的,不過是護住自己罷了。
容修側頭似是不經意地用眼角掃過棲梧,只不過現在,想要守在身邊的人,多了一個。
☆、第二十六章
容修期待很久的“金盆洗手”其實很無聊,就是借個名頭大家聚一聚吃頓飯,主人家說幾句場面話,然後拿出一個不知道是真金還是鍍金的盆,把手放進去溼一溼再拿出來,整個洗手過程不超過10秒。
桌上菜色不錯,容修拿著筷子隨意挑著,大多都是面前的菜,他懶得伸手。棲梧拿著茶杯小飲,他不喝酒,何況是在容修身邊護衛的時候,喝酒會讓人麻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