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窗簾，顧宅的四周，綠色的草坪仍是綠得透亮，草坪中的樹木挺立著，冷風輕搖著枝幹，旋著枯黃的落葉輕輕的揚起，再落下，一地的飄零殘葉，訴說著涼意。

她可以離開了嗎？熾揚說放她走？她終於等到這一天了嗎？

淚紛湧如雨下，她知道就算離開心也侍不由自主地痛著，心口上的那條痕，那道疤永遠也不會癒合。

顧氏別墅是多麼地讓人壓抑，多麼地讓人傷感。事從腹中的胎兒死去後，他們就搬到了三層。她再也沒有回過二層，更沒有經過那間臥室。

雖然這樣，她還是不由自主地想起孩子，他已經成形了，是條活生生、血淋淋的生命，再過幾個月，他就要降生，而他卻離開了，離開時沒有一點的徵兆。

生命就如殘葉一般地脆弱嗎？如塵埃一般地飄渺嗎？

扼殺他的，居然是他的父親。人生之痛，莫過於此。

“寶寶，是媽媽對不起你，媽媽不該來香港，不該來到顧家。”

“寶寶，是媽媽不好，沒有照顧好你，沒有警覺。”

“寶寶，是媽媽笨，居然白痴地相信愛可以沖淡記憶，克服一切困難。“……

濃濃的愁雲又攀上了她的俏眉，她一遍遍地對著空氣重複這些話，再這樣下去，她真得無法沉受了，她幾近瘋癲。

一個月後離開香港，離開顧家，她要去哪兒？回家，她突然很想著回家，去看看父親。寶寶的死，讓她感受到生命的脆弱和無常。她不想有遺憾，她想在有生之年好好地陪伴在父親左右，孝順他，直至他安然地走完生命的全程。

所以上海是她的歸處，如果有一天父親不在了，那麼或許她會考慮浪跡天涯。

很意外地，離開前兩週，她接到了安安的電話。

“薇，嘿嘿，我想你了。有沒有想我，是不是有了老公就忘了朋友。”

“我也想你，特想你。”她說了句心裡話，她常在想如果當初好好在上海和安安在一起，這會寶寶還在她的肚子中活蹦亂跳地，兩個月後，就要生產了。

“薇，你猜我在哪兒？”

她輕笑了笑，“這會是交上男朋友了吧，或是在餐廳喝喝茶，或是在影院看看電影，或是花前月下……”

電話那頭，林安安故作為難，“看上你們家揚帥哥，可惜被你迷地死死地。唉，我註定是失戀了。”

沈夏薇笑了笑，她知道自己笑得比哭得還難看，還好這不是可視的電話，只是普通的諾基亞手機，安安看不到自己的神情，讓她鬆了口氣。

而安安接下去的話，讓她呆愣住了。

135意外的來客

“薇，你現在在哪兒？”安安接著問。

“我在顧家。”

林安安笑地合不攏嘴，“我告訴你一個特好的訊息，給你個意外的驚喜。”

“怎麼好訊息？”她輕笑了笑。心裡傷感，什麼好的訊息，對她而言都一個樣，泛不起她心中的一點點波瀾。

“我就在香港，我正要過去找你呢。你看看什麼時候有空？”

“你在香港？”

林安安美滋滋地炫耀，“是啊，在香港出差了，我厲害不，竟然被外派公幹，包吃包住包玩。遊山玩水，好自在。”

“我就是義氣，我可不像你，一兩個月都不給我打一個電話，我逛街都惦記著你。”她喘了口氣，接著道：“當然了，主要是惦記著我的乾兒子。我給他買了漂亮的小手鐲，酷酷的滿月服裝。便宜你了，給我乾兒子送東西，順便看看你這個大肚婆。有沒有長痘痘啊，有沒有長斑斑啊，是不是成黃臉婆了。嘿嘿……“

她嘰嘰喳喳說了一大堆，電話那頭的沈夏薇都沒有聲音。

“薇，怎麼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