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妹妹,薛虹一邊嘆氣,一邊毫無原則的做出了決定,罷了,若真如他所想,大不了他央上些人情,再叫人蒐羅一些難得的洋玩意兒來,怎麼也不能讓妹妹不開心啊?
薛·妹控·虹想著,就往他妹妹的房裡去了。
一進院子,他妹妹挽了個懶雲髻,披著一條青紗披帛,正看丫頭們搬東西。
薛虹見那些丫頭們搬的卻是上回他特意央人買來的西洋櫃子,還有西洋椅子,不由得一愣,抬起眼來,嘆了口氣:“可是我得罪妹妹了?”
薛寶雲不解,回頭笑道:“哥哥,你回來了。你說什麼?”
薛虹假意錘了下桌子,說道:“我既沒得罪妹妹,妹妹為何不要我送的東西了?”
薛寶雲撲哧一笑,說道:“哥還好意思說呢,送我的東西都不成套兒。虧得今兒不是我下了帖子請人,否則,被人笑上好些天的,就該是我了。”
薛虹聽說東西不成套,立馬想到自己被人糊弄了,假作的怒氣頓時變了真:“豈有此理,騙到虹大爺我頭上來了,看我不弄死這些狗孃養的。”
薛寶雲蹙了蹙眉,拉了拉薛虹的衣袖,不高興道:“哥,你再亂說,看我不告訴媽去。橫豎我也不要這些東西了,哥只管叫人拿去退了或叫人賣了便是,何苦打打殺殺,讓我和媽擔心?那房裡的蟠大哥,自從那年殺了人,可是再沒回過金陵了。”
薛虹聽了他妹子這話,倒強壓下了心中怒氣,笑道:“好好,我不說這話,妹妹也別說不要的話,既是不成套兒,我再往外頭買去。”
薛寶雲柳眉一顰,抿著唇兒,笑道:“我是真不要了。哥哥,我又不是西洋姑娘,屋裡擺那麼多西洋東西,像什麼樣兒?”
“當真?”薛虹看著薛寶雲點了點頭,眉頭一皺:“可是寶瑟那丫頭今兒說了什麼?”
薛寶雲笑了一聲,捏著帕子掩口道:“寶瑟姐姐沒說什麼。倒是寶鈿姐姐,問寶瑟姐姐何時開了西洋雜貨鋪子?要不然,怎麼什麼都往屋裡擺。寶簪姐姐素來口快,竟在旁邊說,書上有云,天下萬物,以少為貴。似這樣的擺件,有一兩件,尚可一觀,倘若多了,便只得一個俗字。難怪世人都說商戶俗不可耐,只因寶瑟姐姐這樣的人太多……”
薛虹聽得一笑,想了想,問道:“薛寶瑟那丫頭也不是個沉默寡言的,寶鈿和寶簪這樣說她,她竟沒還嘴?”
薛寶雲掩口笑了笑,眼波流轉:“寶瑟姐姐說俗不可耐之語,不過是恨俗人有,雅人無罷了。”
說著,薛寶雲又笑道:“寶簪姐姐卻道,這俗人能有的,難道能勝過京中世宦顯貴?寶瑟姐姐素來與寶釵姐姐要好,寶釵姐姐現正在京中榮國府做客,莫非不知這家有簪纓,門成冠蓋的榮國府是俗是雅?”
薛虹搖了搖頭,一個賽一個的牙尖嘴利,日後到了婆家可怎麼是好?
薛寶雲絲毫不察,繼續笑說道:“寶簪姐姐則說,榮國府的僕人,尚知讀書醫俗,想來,自是恨俗人有的雅人了。如此說了一陣,眼見著寶瑟姐姐彷彿生氣了,大家才散了。”
薛寶雲笑吟吟的說著:“我可不想當俗人,這些西洋擺設留一兩樣,也儘夠意思了。”
“隨你高興。”薛虹笑著應了一聲,忽想到了什麼,笑問道:“寶簪那丫頭,是怎麼知道榮國府的僕人要讀書醫俗的?”
薛寶雲不假思索的回道:“書上看來的。”
“什麼書?書上竟會寫榮國府的事兒?”薛虹奇道。
薛寶雲絞著手帕子,吐著舌頭道:“是個京中新出的話本,名為青娘傳,半真半假的寫著什麼莫家,裡頭偶爾提及了幾件榮國府的小事兒。不單讀書醫俗,就連說天下萬物,以少為貴那些話,也是寶簪姐姐從話本里看來的。”
薛虹只覺這名字實在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