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在女人的床上心臟病發作的,那女人大概就是胡染染了,我想她這種才是謀殺愛人的最高水平。
我說:“是他的換洗衣物,你聞到的酸臭味是我流太多汗了。”
她嘟起紅唇吹了聲口哨:“賢惠啊。”
我低頭淺笑,謙虛地表示我的確比一般人賢惠。
寒暄了幾句之後我正想離去,胡染染卻說:“能陪我抽支菸嗎?”
我想我身上的汗味都堪比屍臭了,她還不嫌棄我,這實在是難能可貴的情誼,我如果多加推辭就顯得太不上道,於是我就點點頭,隨她左拐右彎地到了一個僻靜的樓梯間。
她遞了一支菸給我,我把它夾在手指中觀察,通支白色且細長,菸屁股還凹進去一個漂亮的紅色心型。
她自己先點了煙,然後湊過來要以煙點菸,我有點尷尬,只好硬著頭皮湊上去,湊近了才發現她的面板極好,我本以為那是濃妝豔抹下的嬌豔,沒想到她竟然脂粉未施,好吧,天生麗質。
胡染染很快就吞雲吐霧起來,煙霧在她身旁瀰漫散開,她像西遊記裡扭著腰肢出場的女妖精。
我凝望著手指間的煙,覺得自己像是電影裡被帶到樓梯間的不良少女,真是帥氣不羈,我做好了心理建設才把煙遞到嘴巴,牙齒咬住,用力一吸,一股煙衝入咽喉,嗆得我咳嗽不已,淚水汪汪。
胡染染含笑看著我,緩緩吐出一個菸圈,“陳小希,你沒什麼用嘛。”
我自己拍著胸脯順氣,抽空回她:“我……咳咳……沒抽過煙。”
咳過之後,嘴裡有一股薄荷味,我說:“煙都是薄荷味的嗎?”
她搖頭:“不是,這是給裝模作樣的女人抽的。”
我由衷地感到慚愧,我連裝模作樣都做不好。
我和胡染染一起趴在樓梯的扶手上,我再試圖去降服那支菸,只是夾在手指中看它一點一點燃燒,她叫我來,到底是為了什麼事?
她抽完了一支菸,把菸屁股往樓下一彈,說:“張倩容每天在醫院裡勾引你男人。”
我抖落了長長的菸灰,“張書記的女兒嗎?”
“孫女。”她笑著糾正,“你忘了那老頭老到都可以去死了。”
這樣的問題我懷疑是個陷阱,我怕我一回答說是呀,就會突然有黑衣人從四面八方竄出把我圍住抓去關,所以我不吭聲。
胡染染說:“我就是想提醒你一聲,別讓她得逞。”
我想姐姐你對我的終身大事表現得比我爹媽還上心啊。
我說:“不會啦,我對他還是比較放心的。”
胡染染突然激動起來,單手拍得木質樓梯梆梆作響,她說:“你放心?你居然會信任男人!”
我想說我信任男人也不是個滔天大罪,你何必如此激動……
她又繼續敲那樓梯,“你太天真了,談戀愛沒有像你這樣談的!”
我心想她對我的戀愛也表現得太身臨其境了吧……
由於我的戀愛屬於失敗後推倒重來型,所以我特別虛心地向她請教了那麼戀愛該怎麼談,她愣了一愣,甩一甩頭自嘲道:“我也沒談過戀愛,我特長是當情婦。”
……
我們相對無言了好一會兒後,她又點了一支菸,說:“總之你讓你男人離那一家子人遠一點,越遠越好,我不會害你的。”
這我倒是相信,害我對她沒好處,也沒挑戰性,所謂殺雞焉用牛刀。
我想了想,就笑著說:“好,我會跟他說的,謝謝你,我先回家了。”
她擺擺手說再見。
我就走了,走了大概有兩三分鐘,發現自己找不到出去的路,我這人有個毛病,認路只會認標誌,比如說什麼顏色的路牌,什麼顏色的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