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彝國上下傳頌為“來自東方的凌波仙子”的少女的態度總是微妙而疏離,然而,不可否認的是,這位凌波仙子在卡索爾面前的一句勸解,往往足以化解因國主一時暴怒而降罰於他們的厄運。
卡索爾沒有去理會那些踉蹌逃退的侍衛,他的目光冷冷盯在古月靈紗臉上,寒聲叱問:“你此話何意?”
“不知殿下是問我哪一句話?”古月靈紗面色從容地輕笑起來。
“你還在這裡給我裝傻!”床邊的帷幔在卡索爾狂躁的怒氣下陡然激揚起來,露出帷幕之後、少年國主那張蒼白而盛怒的面容,“你究竟都跟她說了些什麼!她到底去了哪裡!”
“殿下?莫非這些日子的纏綿交歡,已讓你忘記了你最初救回這個女人的意圖了?”古月靈紗神色自若,一步一步走入殿內,唇邊微揚起一個有些譏誚的笑容,“您問我冷姑娘去了何處——不如問問殿下您自己,原打算派她去往何處呢?”
“你——”卡索爾驚怒地脫口,“那個狼虎之地有多危險!你竟勸她……”
古月靈紗卻是無謂地撇了撇嘴:“如果冷姑娘自己不願去的話,我的話對她又有何用呢?”
不等她將話說完,卡索爾便匆匆套起床底的靴子,快步奔出了寢殿。
“殿下,今晨天還未亮,冷姑娘便騎著您的那匹愛駒出發了——它的腳程如何,相信殿下您應該最清楚不過……”她輕輕吁了口氣,遙望東方漸漸明亮起來的天空,嘆息道,“這個時候,您的女人想必已離開泰息翡至少有數十里路程了,殿下就算這個時候再追過去,也早追不回啦。”
卡索爾聞言一震,驀地轉過身來,冷冷盯著這個看似溫婉靈慧、實則詭變莫測的少女,眸中神色陰晴變幻不定。
回應他那樣乖戾的目光,這個靈動慧黠的少女卻是淡然微笑起來:“殿下,您的女人既然有這樣的勇氣,去助您實現您的宏圖偉願,您難道不該為此而高興、甚至感動嗎?”她邊說邊眨了眨眼,語氣卻陡地一轉,露出一絲輕蔑的譏誚,“還是——殿下,您不願相信您自己看上的這個女人的實力呢?”
卡索爾半晌沒有答話,只是緩緩轉過身,盯著室內角落裡的鎏金獨角獸香爐上那一縷嫋嫋騰散的白煙,神色裡透著些許茫然,一字一頓問:“靈紗,老實告訴我:昨夜……你是不是在我的香爐裡動了手腳?”
聽得他這樣直接明瞭的責問,古月靈紗卻沒有回應,而是徑自飄步邁出了門,身形猶如一縷淡黃色煙霧般縹緲輕盈,渾然不在人間,“殿下,您難道已忘記您身為一個君王的信條了嗎?”
她明脆的聲音從門外遠遠傳來:“——懷疑一個人,可是要拿出證據來的。”
這個丫頭啊……那麼多年過去了,他始終未將她真正看透。卡索爾立在窗旁,目光有些茫昧地注視著眼前遮住他視野的那面彩色玻璃,然而妖異的眸底,卻有一抹暖意正緩緩漾開。
翌日清晨,卡索爾如常上朝面見百官。高高的王座上,他著一襲袞繡紫袍、頭戴華冠,神色依然如同以往一般淡定安閒,沉靜中自透著一股凜然威嚴之氣——前幾日的迷惘和消沉,已從他臉上不著痕跡地褪去,彷彿在短短一夜間,他已做下了一個什麼重大的決議。
而他此刻宣佈的這個決定,也的確足令滿朝諸臣瞠目驚愕。
“從即日,本王決定廢除中陸女子冷汐昀‘玫瑰夫人’的封號——自今而後,她與本王之間,再無任何瓜葛!”
乍然聽得這個宣告,滿朝諸臣一時訥訥半晌、不能言語。畢竟,他們的主上是那樣寵愛著那個女子啊——玫瑰宴那日,這個自登基以來,從未立過後妃的國主,竟然在一百零八城城主以及滿朝文武官員面前,親自冊封那個從中陸而來的神秘女子為“玫瑰夫人”,滿臉甜蜜笑容,令百官及命婦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