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守丹曠課。
那一天早上,她沒有像其他所有的早上一般,一骨碌爬起來。
以往她有過多次不想起床的經驗,但終於還是強逼自己雙腳落地,梳洗更衣,去應付新的一天。
她不敢試練自己,萬一曠課之後覺得適意無比,她的學業就會馬上宣告完蛋,假使賴在家中有罪惡感,那更不應曠課。
那一日,她坐在家中,一點感覺也沒有。
「心扉,我也開始覺得那種疲倦了,我並非特別不快活,也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但是已沒有起床的意願,似有一把小小的聲音對我說:『梁守丹,躺下休息吧』。真想問,有沒有明文規定,人要走遍多少路才能息勞歸主?」
「守丹,如果那把聲音屬於電臺廣播,請把收音機關掉,這麼早談休息?你還沒開始呢梁小姐,覺得疲倦,請早些上床。」
那日,她原本約好於新生中午在圖書館見,她失約了。
於新生撥電話到她家,「我遇到你同班同學,說你沒上課,是否生病?」
「新生,假如我以後都不再上學,你可贊成?」
於新生一呆,「你指輟學?」對他來說,年輕人分內工作便是讀書、考試、畢業,再升學,再讀書,再考試,再畢業,起碼讀到碩士,甚至博士,他想都沒想過少年人可以輟學。
於是他再問:「你的意思是,休學在家?」
「是。」
「我絕對不贊成。」
「我早知道你會那樣說,猜想心扉也不會同意。」
「學業是我們的責任,你家在環境甚差時你都不曾放棄,怎麼現在經濟好轉,反而動了這種念頭?」於新生語氣痛心疾首。
守丹笑起來,「讀書不是唯一的路。」
「明早我來接你上學,我們路上再談,現在你且休息,希望一覺睡醒,人生觀不一樣。」
守丹只聳聳肩。
下午,羅倫斯洛來了,守丹與他討論同樣問題。
沒想到他也堅持惟有讀書高,「守丹,書還是讀下去的好。」
招蓮娜在一旁譏諷:「讀得你那麼多,還不是做跟班。」
羅倫斯洛抬起頭來,「如果沒那兩張文憑,連跟進跟出都沒有資格,你就是個現成的例子。」
招蓮娜噤聲,她就是因為沒有學歷,找不到較理想的工作,才漸漸走上這條路。
羅倫斯洛這次是真心的,「守丹,假使不妨礙你什麼,不如繼續上課。」
守丹對他說出心事,她用手掩著臉,「我覺得我已不配做一個學生。」
羅倫斯一怔,輕輕拉開她的手,「你想法太狹義,對自己的要求太苛刻了。」
「我覺得晚上那些由侯書苓替我添置的珠片晚裝比較適合我,白天的學校生活太潔白乏味。」
「兩者並無衝突。」羅倫斯苦勸。
「有,我轉不過來,十二小時黑,十二小時白,我不能適應如此複雜的身份。」守丹深深悲哀。
招蓮娜逮住機會訕笑,「希望梁小姐在這個時侯也體諒體諒我當年的難處。」
羅倫斯洛固執地說:「你非強迫自己習慣不可。」
守丹抬起頭來,「人就是這樣累得話都不想多說一句的吧。」
羅倫斯苦笑。
「心扉,因為我們要不停扮演不同的角色,願或不願意,上天發下來的劇本強迫我們努力演出,所以一天即使睡足八九小時,也累得抬不起頭來。」
侯書苓叫人送來的衣裳,都有一個特色,質地全是半透明,輕且軟,都輟著亮片,還有,流蘇特別多,披肩、裙腳上牽牽絆絆打著各式各樣結的穗拂動,掛起來要十分小心。
他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