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親了親小右,跟我告別了。
當天下午,我把小右扔給三嬸,一個人出門坐在廣場上。一邊看鴿子,一邊哭腫的臉。
我難受的時候就喜歡在這兒喂鴿子,人家都說,心裡不舒服就暴飲暴食。我不忍心讓自己變胖,於是不舒服就讓鴿子暴飲暴食好了。
後來下雨了,鴿子都走了。我呆呆地站在廣場中央想,這一把小米撒下去,會不會生根發芽?就像驅散不盡的愛恨情仇一樣……
天黑了,邵丘揚過來找到了我。二話不說就把我給抱回了家。
那一路上,我把鼻涕眼淚都蹭在他肩膀上。我說邵丘揚,我想不明白。
為什麼好人不能是單純的好人,壞人不能是十惡不赦的壞人呢?
“要是世界真的可以這麼簡單,就沒有任何一種感情值得為之搏命了”
邵丘揚把我泡在浴缸裡,像清洗一條不小心滾進沙坑裡的鯰魚。
我說:“為什麼我總覺得她好像在某個角落裡凝視著我,怪我搶走了她的一切……”
邵丘揚幫我洗頭髮。他第一次幫我洗頭髮,像洗獅子座。
“婚禮我已經安排好了,下個月八號。”
“邵丘揚……”
“我許你一場盛大的婚禮,哪怕我們沒有家人沒有祝福,我也要讓全世界知道,我此生只要你一人。”
我想了想,都忘了我們兩人還沒結婚呢!
後來他把我抱回床上。撫摸我,我有點緊張,說算算日子的話好像差不多了。這次……是不是應該可以?
“七月,別總想著這個事,性愛本來應該毫無壓力地享受。”
他抱我,親我,一點點開啟我的防備。可是我真的非常惱恨自己,總覺得有片陰影壓在心頭,怎麼都無法放縱心神去投入。
我已經忘了我有多久,沒有感受到像以前那麼強烈的快樂了。
我承認他很努力地想要討好我,但我就是很有壓力。
結束後,他在我身邊睡得很熟。我爬過去,凝視著他的側顏,流淚的瞬間趕緊轉過頭去。
我怕打溼他的夢境,也怕一不小心偷窺了他的夢魘。
我信他愛我是真。但我不信在他心裡,對陶藝琳沒有一絲一毫的愧疚。
有人說,女主能打敗那麼強大的情敵,因為往往是情敵自己作死。
但我能打敗一個已死的人麼?
邵丘揚突然睜開了眼睛,我們彼此都嚇了一跳。
“七月你怎麼了!坐在這兒幹什麼?”
我說沒事,就想看看你。
“別嚇人好不好,都幾點了。”
我撇撇嘴:“你說夢話了。”
他沉默,沉默了一會兒,翻過身來摟住我:“答應我,不管我說了什麼都不許離開我,行麼?”
我咬著拇指,嗯了一滴眼淚。
我的婚紗是邵丘揚幫我在一家國際知名的手工製作店量身定製的。婚禮三天前,我獨自過去取。
明鏡的玻璃櫥窗裡,琳琅滿目的都是新娘夢。
我把手貼在玻璃上,凝望著,凝望著——凝望出倒映著的,對面街的廣告牌。
大鐵棍子婦科醫院,無痛人流三分鐘。今天流產,明天就上班。
我鬼使神差地走進去,前臺接待護士熱情地撲上來,跟搶客似的:“小姐,要做人流麼?”
我搖頭:“你們是婦科醫院,有婚檢麼?”
小護士拿三分之二的眼球白我:“你走錯了,前面那條街,中心醫院。我們這兒打胎的,不接活人的。”
“你怎麼能這麼說話!”我怒了:“好好的生命,說不要就不要,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孩子都不能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