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本呆過數年,我們已經好幾年沒見面了."葉思任道:"鼎先生此來大陸,以你武功之高,切莫妄自出手,傷及無辜.葉某不能奉送,來日再飲."
鼎木丘道:"先生此話,僕當銘記在心.僕這次來大陸,主要是為了找尋當年家父遺失在朝鮮釜山的一把家傳古劍.至於論武,倒在其次,也無非是想結交幾個性情中的江湖武林中的朋友而已."
葉思任笑道:"如此最好.什麼時候鼎先生得便了,便請上嘉定敝莊品茶論劍."
鼎木丘笑道:"方才聽葉寫先生說,你這次出來是尋找女兒的。僕適有一男,名鼎山川,現年二十一歲,精於漢學,書道,茶道,棋道,劍道無一不通,如蒙不棄,僕願與先生結為親家."葉思任笑道:"犬女生性頑劣,蓬頭垢臉,只恐不足以侍奉阿翁,阿婆.這事咱們改日再談.今日在下還要去一趟太湖,看看我的女兒在不在那邊."
鼎木丘自去了.
葉思任來到昨日的酒樓,店小二見了忙道:"小的正想去找先生回話呢.昨天小的找的那幾個潑皮們四處打探了一下,說那對年輕男女確是往南京方向去了."葉思任算了一下時間,覺得店小二的話應是不虛.他是六天前到的南京,而斷橋他們最早也是前天到的南京.
於是他匆匆去了太湖,沿著湖邊往北走.遠處但見一片煙波茫茫,扁舟出沒.他心裡掛念著斷橋,無心觀賞湖光山色,便倉促買舟,順著漕河往北趕路.
鼎木丘一路來到南京,沿街信步而行,見人物雜多,物華繁榮,便貪看了城中景色,心下喜歡.
他是在半個多月前從九州島來到大陸的,先是在浙江沿海兜遊了一圈,打聽些風土人情.浙江人一聽見他說到他是日本人,對他都沒有什麼好感,不願搭理他.
八十多年前,日本倭寇為患浙江,燒殺搶掠,浙江人至今仍然記憶猶新.戚繼光的部隊中便有很多溫州,台州籍的浙江人,後來因倭患稍平,戚繼光去了北邊,鎮守關塞,浙江,福建也有很多將士隨之北上,有的後來參加了日李明三國的朝鮮大戰.鼎木丘之所以選擇先在浙江上岸,目的無非是想從朝鮮戰爭的浙江人後代中,找到一些有用的線索,以便查尋他那把家祖傳寶劍的下落.但是因為當地人對日本人的敵意,他的努力與行動,有如大海撈針般渺茫.
他在杭州的幾家古玩店跟兵器店,也曾花了兩天時間做了精細的調查,結果仍是一無所獲.那裡出售的日式戰刀,戰劍,大都是八十多年前倭寇兵敗時所扔棄的.而他家的那把古劍,鑄於鎌倉時代,劍長只有兩尺,仿造自唐劍模式,劍刃綿薄鋒利,倘如將它置於一堆劍中,也會脫潁而出,一目瞭然.他雖然沒有親眼見過那把劍,但揣在他懷裡的那張繪著這把劍樣品的圖紙,他卻早已經研究了無數遍.每次觀摩那劍的樣品時,他都會油然而生家族的榮譽感.
他還去了一家趙氏珠寶行,碰碰運氣,那家珠寶行的趙朝奉雖然只收集和出賣珠寶,但他將他弟弟的名字賣了給他,得銀五百兩。
他找大陸的高手過招,贏心倒在其次,殺心更是虛無.他主要的意圖,還在於透過論劍,發現一些有關那把寶劍的一些蛛絲馬跡.他相信中國的一句古語:寶劍贈英雄.因此,那把劍極有可能是寄身在某個顯赫的武林人物中,而不是流失於民間.
因為但凡稍為識貨的人,便會將這把劍視為珍品,加以收藏.
然後他便從杭州到了蘇州.無意中又發現了種田之死與他佩劍的丟失.大陸的武林,似乎比他想象的還要複雜.因為他一下子就發現了一個沒來頭的高手,但是這個發現,無疑又是找到他家那把古劍的一個重要契機.
他照例查尋了南京城裡的古玩店與兵器店,留心各色來往的武林與江湖中人物,但仍然一無所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