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
我不動聲色,抽了條紗巾掩在面上,轉過身去,低垂了頭,作嬌羞狀。
“哎喲喲!”,只聽得花媽媽笑嚷道:“我的好姑娘,你可真是仙女下凡喲!這個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模樣準叫那些爺歡喜得緊!姑娘阿,不是我說你,你早這樣多好啊,以你的才情樣貌,定能找戶頂有錢的人家!縱然是做個填房,也比在這園子裡成天賣笑強呀!告訴你,今兒呀來了好多金主兒,不過你不用緊張,一切有媽媽在!媽媽我到時候定給你選個最貼心的―――”
我跟在花媽媽後面走著,心裡早已罵遍她祖宗十八代。看著她那肥胖的身軀隨著誇張的肢體動作連帶屁股一同不停地晃盪,我就恨不得往上踹幾腳,再賞她一百記耳光。
花媽媽將我帶到後臺,囑我小坐一會,自己屁顛屁顛地走到前頭去了。
外廳樂聲陣陣,十分熱鬧。我偷偷朝簾子外望去,臺上有一面板白皙的綠衣女子水袖紛飛,輕歌曼舞,煞是好看。臺下約莫十來張桌子,座無虛席,光看打扮穿著,便知都是有點來頭的。
咦?右邊桌上的好象打哪見過?只見一位少年郎,微眯眼作陶醉狀,手中一柄摺扇搖阿搖地,唯恐不這麼樣旁人就不知道他乃一介濁世翩翩佳公子。
汗,好一個秋紫菜,茶樓一別,妓院又見,咱們還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哇。噫,他今日也不是一個人來麼,旁邊還有一位,難道是。。。?
我正定睛望去想分辨那人是否就是司馬容,那人卻猛地回過頭,眼睛對上了我的。
一般的面如冠玉,容貌俊美。卻不是那司馬容。
司馬容氣質溫和,舉止儒雅,眼神清泓似水,而此人,卻雙目炙熱,似有熊熊烈火在雙瞳中燃燒。
他朝我這邊望來,表情若有所思。我連忙掉開視線,不敢再看他。
這一轉頭,左方後側最後一張桌子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桌只坐了一人,披深色斗篷。因相隔較遠,看不真切樣貌。只見他自斟自飲,低垂頭,並不與旁人說話。
正納悶,臺上樂聲嘎然而止。我一眼瞄去,樂師和綠衣女子都已不見。花媽媽一人站在正中,帕子一揮,滿臉堆笑地道:“各位大爺官人,今兒晚上多謝你們賞面來捧我們雲寧姑娘的場子!想來大家都早已聽說,我們雲寧姑娘乃深閨佳麗,出自名門,不但長得國色天香,而且還精通琴棋書畫,端的是要貌有貌要才有才!”
挺會做廣告麼,這下我身價又漲了不少吧?
花媽媽笑盈盈地向我處丟個眼色,招招手道:“來來來,雲寧阿,到媽媽這兒來,給各位官人見個禮吧!"
死老鴇,笑成那樣,怎麼看都像是:"來呀,這就給你們驗驗貨!"
我由婢女攙扶著,緩緩走上臺去.四周一下子變得靜悄悄地,方才的喝茶聲嘀咕聲全沒了,靜地我只聽見自己的心跳.
各種紛雜的眼光鋪天蓋地地籠罩在我的身上,有好奇的、探究的、驚豔的、玩味的,還有某道夾雜著一絲火熱的目光從右方掃來.
正當我被看得不耐煩的時候,花媽媽又道:"雲寧姑娘深居閨中,潔身自好,分外自律自重自愛,所以今晚只有得花標者,方能揭下姑娘面紗,真正一睹芳容。”
我暗笑,這點倒正和我意。
臺下又是一陣騷動,傳來許多竊竊私語聲。忽而有人叫道:"什麼美女才女呀,言過其實了吧?我看哪,才及不上花豔紅姑娘一半風情呢!"
我循聲望去,只見一個腦滿肥腸富賈打扮的中年男子滿臉不在乎地嘟囔著.
哎喲,敢情是那花豔紅的粉絲,為她叫屈來了.
花媽媽忙打圓場道:"我們怡翠園的姑娘哪個不美呀!自然是各有千秋,呵呵,各有千秋嘛!"
那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