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煙重浩淼滿庭芳。
終於又是一年春。
寒侖城。
松煙客棧。
一個白衣人和一個青袍男子正做在客棧的角落裡品茗。
臺上的說書人正唾沫橫飛地講著一直聽不膩的段子。
“……只見天空風雲大作,那是伸手不見五指啊!就在這時!只聽得‘轟——隆——’一聲呀,幾十道天龍那是撲地而來,戰場上風沙滿天,巨大的地龍在腳下咆哮,發出怒天的吼聲!所有將士們全都被嚇得丟盔棄甲,紛紛逃竄。”
“咳咳……”無論是聽了多少次,姚懷川都總會有些想笑。
畢竟每個故事在細節描述中總是有那麼一點……偏差。
“慢點喝。”單離守莞爾一笑,看著姚懷川的眼神充滿了戲謔。
“……等到一切風平浪靜,所有的將士都傻眼了!為什麼呢?因為啊,在他們眼前那塊地上,裂出了好大一條的裂縫,如同刑天腹上的那張大嘴,濃濃的血氣往上那個冒啊。”
“這時候不知誰喊了一句:蒼天啊,是要我們停止戰爭!”
“我我我!我知道!!”臺下一個小夥兒激動地站了起來,“是當時站我邊上那個兵大哥喊的。”
“嘁,你連人家名字都不知道你嚷嚷什麼,坐下!”
“就是就是,先生繼續說,不要理他!”
“後來,所有計程車兵都呼喊著:停戰——停戰——”
“倪磐自知不可再戰,便整兵回老家去了。”
“那邵青呢?”
“對啊,還有單司承呢?”
說書老頭捋了把鬍鬚:“不急不急,待老夫款款道來。”
“說是那邵青的屍首被抬回了京城邵家,老爺子白髮人送黑髮人,眼神是滿目瘡痍啊。最後萬念俱灰,告老還鄉去也。”
“邵大將軍少年英武,真真是可惜了。”
“被自己的軍師殺了,當真是史無前例。”
姚懷川看了一眼單離守,後者端著茶杯,搖晃著杯裡的清茶,出神了。
他想起了當時去看邵青之墓的情景。
單離守一頭靠在邵青的墓碑上,坐了整整兩天。
他只是遠遠地看著,看單離守一直不停地對著墓碑說著什麼,神情十分專注。
兩天後,單離守再次回到姚懷川的面前,已經完全恢復原狀了。
姚懷川不知道單離守對邵青到底說了些什麼,雖然心裡有些堵,但見到笑得一臉桀驁的單離守,姚懷川也並不是那麼在意了。
“接著說那單司承,在那一戰現了一個身影,之後便不見了。有人說他跳進了那條裂縫裡,也有人說他厭倦了戰場離開了,還有人說他和一個穿著青衫的朋友遊走天涯,眾說紛紜。”
“這個我知道,我當時就在他們邊上呢。”又一個小夥子跳起來,成功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他跟著分雲劍姚懷川走了。”
“姚懷川成了虛星谷的谷主,地位是一躍而上啊。”
正說著,忽地看見一青一白兩個身影悠然地踱出了客棧大門。
小夥子眼睛一直,頓時沒了聲。
“怎麼不說了?”
“我我……我剛剛好像看到他倆了。”
眾人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哪還有什麼人影。
一人一拍小夥子的頭嘲笑道:“拉倒吧,又在這胡扯了。”
小夥子鼓著嘴,喃喃道:“真看到了……”
姚懷川和單離守走在熟悉的山路上。
上一次,單離守親自帶著他從另一條路上的山,這一次,姚懷川帶著單離守經過十幾年不變的路線。
恩師穆遼之墓。
姚懷川拔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