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的氣場實在是太強,一看就不太好惹的樣子,他也只能穩住心神,拿著手中的記錄本迎上前去:“請問是祁先生嗎?”
“我是。”
高大的身材在手術室門外投下一片陰影,祁為琛用一雙佈滿血絲的眼睛盯著面前的醫生,“……他怎麼樣了?”
醫生喉頭微動,臉上的神色隱隱有些肅然:“是這樣的,病人的血已經暫時止住。由於您這邊及時派直升機調來適配的血袋,過度失血的情況也已經得到緩解,但病人仍然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
“這是一份病危通知書,如果病人家屬不能到場,請您代為籤一下字。”>/>
“……”
祁為琛的眼底驀然覆上湧動的暗流,聲線隱隱帶上了一絲抖,“病危?”
發現男人的情緒過於激動,醫生連忙補充:“讓您簽署病危通知書,只是代表病人有病情惡化和生命危險的可能,並不意味著病人已經搶救失敗,我們會盡力而為的,您放心。”
“——只是,”他頓了頓話頭,似乎在猶豫要不要接著往下說,“有一點,我們需要提前和您說明。病人他……似乎並沒有特別強烈的求生意志。”
祁為琛:“……”
“我們一共在他的手腕處發現兩道傷口,第一道傷口比較淺,根據我們以往的經驗來
判斷,他很有可能一開始只是想要做自|殘的嘗試,達到既不會傷害到自己,又能夠流出血液的目的。”
“可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第二道新的傷口切割的特別深,似乎是已經下定決心想要輕|生,不想被搶救回來。”醫生說,“他內心可能經過一番劇烈的鬥爭,最終還是改變了主意。”
“你的意思是,”祁為琛啞著嗓音開口,“他一開始只是為了嚇唬我,後來卻打算真的去死?”
醫生並不敢擅自評論患者的私人狀況,只是微微頷了頷首,禮貌道:“嗯,的確有這個可能。”
簽完病危通知書,等醫生轉身離開後,祁為琛跌坐回長椅前,兩隻手捂住臉,深深埋下了頭。
“媽的……”
在走廊上從天黑坐到天亮,又過了整整八小時,他終於等到手術室的大門再次開啟。這一次,一輛急救床從敞開的大門內被緩緩推了出來。
看到躺在病床上,臉上仍舊戴著呼吸面罩的人影,祁為琛從長椅前踉蹌起身,徑直來到床前,在眾目睽睽之下撥開額前白然被汗水浸溼的碎髮,俯身親吻他的額頭。
“……小白,”
盯著床上人緊閉的雙眼,他喉結抖動,嗓音沙啞的幾乎快要失聲,“還疼嗎?”
“抱歉,”隨行的醫護人員公事公辦地說道,“我們需要先把病人送入(重症加護病房),請您先讓一讓。”
這一次,眼睜睜看著醫護人員們帶著白然離開,祁為琛最後還是沒有跟上去。
在原地沉默地站立片刻,他淡淡喊了一聲跟在身後的保鏢頭子:“林順。”
“大少?”
“剛才推出手術室的時候,他其實已經醒了。”
垂眼望著冰冷的掌心,祁為琛唇角露出一抹無奈的苦笑,“他只是不想睜眼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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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傳來浪潮拍打礁石的聲音,白然回過頭,發現入目之處是一片一望無際的大海。
——是他小時候生活過的漁村。
十六歲之前,他在這裡度過了人生中最無憂無慮的一段時光。
每天清晨父親去打魚,母親去小島上的學校裡給小孩子們上課。而他每天放學後,都會一個人來到沙灘上,躺下來聆聽海水的潮息。
原本以為日子就會這樣日復一日地過下去,直到那一天,幾個陌生的男人上門找到父親,要他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