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箭雨齊發,有狼中箭跌倒,然而後來的卻踏在地上的狼身上,接著向前猛衝。
秦念這方才明白了那幾戶獵戶何以全然不能反抗便丟了性命——面對這麼多狼,一家人能怎麼辦呢?他們這一群人都難以堅持啊。
“箭頭沾火!”幾乎是同時,圓陣兩邊的秦愈和白琅喊出了同樣的話。秦念這方才發現兄長再次扣上弓弦的,乃是箭頭上系扎布條的箭。
那布條被放在篝火上引燃了,就在秦愈鬆手的一刻,幾十支帶著燃著火苗的箭矢射向了狼群。這箭頭的殺傷力自然有限,然而那火苗落出燎著群狼皮毛,卻是轉瞬即著。
身上著火的狼還不曾死,一邊哀嚎一邊亂衝亂撞,將更多的同類引燃。
而此刻,秦念聽得身後有人騎馬疾馳而來,她本能地一讓,便見得那騎手駕馬一躍,衝出了火圈,徑自衝向了狼群。
她幾乎驚得喊不出聲——那人手上提著一大塊用來搭帳篷的篷布,如今也引著了火,隨著他的揮舞,那塊布簡直是一片火雲聚成的旗,所到之處群狼淒厲哀鳴一片,自相踐踏逃竄。
而彼人所乘之馬竟也似毫不害怕,只向著狼陣後頭的頭狼衝過去。
秦念看得只覺心都要從口中跳出來了,這人若是一不小心栽下馬來,定會叫狼群撕得血骨不留!
這不要命的悍勇啊。
不知那頭狼是不是也被這瘋癲一般的人給嚇著了,又或者對自己的部下有信心,竟仍留在原地,不動不逃。
她便這麼眼睜睜地看著那個人衝向頭狼,距離飛快地接近,直至到了頭狼面前,他用力一甩手中快要燃盡的布旗,那一塊布翻飛如火焰開出的花,正落在頭狼身上。
秦念聽到頭狼發出了一聲短促的慘叫。
那衝進狼陣的勇士自撥轉馬頭,然而便是這稍許的速度遲緩,他已然被反應過來的狼群重重包圍住了。
秦念但覺一陣絕望,卻不料那駿馬猛地發力,竟從狼群之上躍了起來,踏著尚未熄滅的篝火,引著一身燒燎的灼熱衝入了火圈。
一個多時辰之後,天亮了。
狼群已然徹底退去,地上只餘幾十具焦臭的狼屍,而驚魂未定的下人們拾掇殘局時,方有人從那狼王的身上拔起一把刀來。
秦念已然被兄長扶上了馬背,準備啟程返京,卻正見捧著刀的奴僕朝著白家的營帳過去,不由輕舒了一口氣。
白無常啊,果然是無常鬼一般可怕的人物。他衝向狼群的時刻,幾乎像是帶著死一樣的威壓。
這樣兇悍凌厲的氣勢,當真是那個面容溫潤,君子從容的白琅的?
第 024 章 狼群
夜風冰涼地吹,這舊圍場的夏夜,比京城之中的涼許多。青草的氣息混合著白日裡狩獵到的野獸的鮮血氣息,夾雜著僕婢們烹煮獸肉與美酒的香氣,這個夜晚,原本應該痛飲狂歌,恣情玩樂的。
然而此時的人群卻靜默無聲,貴族子弟們手中傳遞著那一根齒痕密鑿的獸骨,但凡是看過的人,面色都不那麼好。
火焰畢剝響聲清晰,終於有人問:“這……這骨頭是什麼東西啃的?”
秦愈張了口,像是想說什麼,卻終於不曾說出口——遠處傳來的馬蹄聲太過清晰,聽得出,那馬一定被馭者打得快要吐血了,馬蹄敲打地面的聲音如同疾雷,由遠及近不過轉瞬之間的事兒。
所有的目光便都落在那馳來的駿馬上,終於,馬匹在馳入帳圈後被勒住,馭手滾鞍下馬,幾步撲上人前跪下,面朝的卻是秦愈。
“五郎!是,是狼群!”那人的額上滾落大顆的汗珠,道:“小的方才去了您說的獵戶家中……只,在他掌骨中找到了這個。”
那家奴抬起手,秦念分明見得他的手掌在顫抖,那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