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那天則是我的師弟吹蕭給她聽了。”
“他吹的是纏綿徘惻的曲調,一聽就知是隻能吹給情人聽的。”
“曲調纏綿徘側,我的表妹則是笑靨如花,合情脈脈的看著他。”
“唉,表妹從來沒有對我這樣歡暢的笑過,要是她肯用這樣的眼神看我,我真願意少活幾年。”
“我什麼也明白了,我不敢讓他們看見,只能懷著一個受創的心悄悄回家。”
韓芷雖然並不認為他的表妹必然愛他,但只聽他說得這樣傷心,也是不禁暗暗為他難過。“唉,這是誰的錯呢?誰也沒有錯!”
“那天晚上,我做了生平的第一件錯事。”池梁繼續說道:“半夜時分,我把師弟叫醒,和他說道,你不是想學吹蕭嗎,我和你到一個地方去。”
“那晚月色很好,他以為我是對此良夜,忽發雅興,是以雖然有點詫異,但還是跟我走了。”
“我帶他到莫愁湖邊,就在他們白天吹蕭的柳蔭樹之下,我拿出了爹爹給我的玉蕭。”
“這時他似乎明白了,我沒有說話,他也沒有說話,他呆呆的聽我吹蕭。”
“我把滿腔抑鬱的情懷都付與蕭聲,吹出我那訴不盡的相思之苦。”
“我相信這是我有生以來吹得最感人的一次,一曲告終,我的眼眶裡滿是淚水,師弟一言不發,但我發覺他的眼角也有晶瑩的淚珠。”
“許久,許久,我才說道,今晚我本來不是想吹給你聽,而是想吹給另一個人聽的,但可惜那個人已是不喜歡聽我的蕭聲,只喜歡聽你的了。”
“他抹乾了眼淚,說道:‘師兄,你放心。我知道你說的人是誰,從今之後,我是不會再吹給她聽的了。”
“過了兩天,爹爹忽然問我,你知道你的師弟為什麼忽然想要離開我們嗎?’”
“爹爹告訴我,師弟藉口自知不是練武的材料,想要回鄉務農,自食其力。爹爹當然不允許他這樣做,抬出他父親的遺命,好說壞說,才打消他的去意。”
“想到表妹對他的那種笑容,那種眼神,我恨不得他離開;但想到他和我相處雖然不到一年,卻已有了兄弟之情,他要是離開,我令生恐怕是再難找到這樣一個好朋友了,我又捨不得他離開。”
“好在他聽從我爹的勸告,並沒離開。更令我放心的是,雖然他沒離開,但從那天之後,卻不見他和我的表妹在一起了。”
“唉,要是我早知道後來發生的事情……”
池梁的神情,好似在追悔一件難以挽救的過失,羞慚、惶恐、傷心、難過,兼而有之。這種種錯綜複雜的情緒,在他顫慄的聲音中,在他迷茫的眼神裡表現出來。
韓芷也止不住心頭的顫慄,不覺問道:“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情?”
池梁一聲長嘆,“從那天之後,再也不見他們同在一起,但我的表妹也從此不理我了!”
“我坐臥不安,無心練武,拼著受父親責怪,往往應該練一個時辰的,我只練半個時辰,一下場子,就想出種種藉口,跑去找她。”
“但她也總是有種種藉口,推辭我的邀約。不是說要讀書,就是說要作女紅,甚至說是精神不適,沒有興致陪我去玩。後來甚至把自己關在閨房,根本不見我了。”
“而她的形容也的確是日見憔悴,也不知是真的有病,還是沒病,委實像個一玻豪人了。”
韓芷心裡嘆了口氣,“怪不得池伯伯寫的那首詞中,有‘心事眼波全不定,一春風雨長多病。’這樣的兩句,敢情就是寫他的表妹在這一段日子裡的景況的。唉,池伯伯,這其實應該怪你在年輕的時候,也太不懂女孩兒家的心事。你要拔除她心上初茁的情苗,她焉能不惱恨你?”
“經過了這段日子,我就是再蠢再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