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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遲到了,所以也不著急,慢慢沿著腳踏車道的洋槐樹蔭,想等第一堂課上完了再進校門。
她從木樨地地鐵站口出來,向我斜插過來,在前面的路口拐進樓區,那木樨地大街兩旁還沒有蓋高大建築,所以她一直處於我的視野之中。她走路的姿態很勾人,各個關節的扭擺十分富有韻律,走動生風起伏飄飛的裙裾似在有意撩撥,給人以多情的暗示。她的確天生具有一種嬌嬈的氣質,那時還沒有“性感”這個詞。
我像一粒鐵屑被緊緊吸引在她富有磁力的身影之後。
從那天晚上的夜襲之後,我對自己變得很有信心。我覺得自己已經在個取得資格承認的小“玩鬧”,可以像一個真正的“頑主”一樣行事,而真正的“頑主”於在憚於單槍匹馬的。我克服膽怯的決竅就是:閉眼。
我快步走近她,在她身後朝她叫:“喂,喂……”
她沒有停步,只是微微側臉回瞟,迅速乜了一眼。
“你等等,我有話對你說。”我嗓音稚嫩地對她說,搶到她前面攔住她。她繞開我繼續往前走,同時好奇地打量我。
“你等等,別走哇,聽我說!”我手忙腳亂,書包一下一下拍打著胯部,再次攔在她前面。
她猶豫地站住了,困惑地望著我,然後她笑了。
她這一笑壞了,我一下臉紅了,肚子裡背好的詞兒也全忘了,明知是俗套兒,也只好硬著頭皮背誦似地說:
“我彷彿在哪兒見過你。”
“得了,小毛孩兒,你才多大就幹這個?”她忍著笑繼續朝前走,走出幾步還含笑回頭看我。
我也笑了,她的笑容鼓勵了我,我覺得自己臉皮忽然厚了,追上她,對她說:“你不就是前邊那樓的麼?”
“你是那中學的學生吧?”她皺皺眉頭加快腳步。
“我還在東風市場派出所見過你。”我大聲對她說。
她像腳底踩著了一個釘子立時站住了,轉身看我,似乎有些不知所措。“怎麼記性那麼不好呢?”
她像我剛才一樣刷地紅了臉。我湊上去鬼鬼祟祟地對她說:“咱們到那邊樹蔭底下去說呀?這路上有人看咱們。”
她飛快地瞟了眼過路的老太太,冷冷地對我說:“有什麼話你就在這兒說吧。”“能和你認識一下麼?”我誠懇地說。
“我覺得沒必要。”“交個朋友吧。”這句話我說得十分老道、純熟。
她“撲哧”笑了,大概這句話她聽人說過千百遍,今天從這麼一個比她矮半頭的小孩嘴裡一本正經地說出來使她覺得好玩。“一看你就是一個壞孩子。”
“認識一下有什麼壞處?你可以當我姐姐麼。”
“你到別處認姐姐去吧。”她轉身欲走。
“你不跟我認識,我打你!”我恫嚇她。
她嘲弄地看我一眼,“你打得過我麼?”說完撇下我往前走去。我沮喪地望著她的背影,想罵她幾句,可離學校門口太近,路上已人來人往的,怕惹起一場是非,也未必能佔到便宜。就這麼眼睜睜地放她走了?我知道如果這次放了她,下回再碰見我也不會有勇氣跟她搭訕了。
這時,我見她的腳步慢下來,在十幾米開外停住,回過身來招手叫我:“你過來,小孩。”
我眉開眼笑,近乎蹦蹦跳跳飛跑過去。
“你多大了?”她問我。
“十六。”我多說了一歲。
“你騙我吧?”她也笑,“你哪有十六歲?是週歲麼?”
“你多大了?”我問她。
“反正比你大多了,十九。”她若有所思地望著我,“你真想認我當姐姐?”“真的,我一見你……怎麼說呢,就覺得你像我姐姐。”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