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不記打的,頭天被懟了,第二天一來又心裡不舒服,兩人每天都要互相擠兌一輪。
電影繼續放著,玉山馬場又恢復了往日的熱鬧。
一到放映時間,金吉和蘇秀秀就一前一後的去放映場了。
賀銘章一個人被丟在帳蓬裡,走也走不動,喊也沒人理。
“真淒涼,一口水都沒有。”
第二天,賀銘章就以男人太粗魯,不會照顧人為理由,要求調換陪護人,點名要蘇秀秀端茶送水。
金吉自是不肯,作小伏低了一天,賀銘章終於滿意了。
電影隊在玉山馬場呆了七天,收拾東西要走的這天,脖子上掛著拍立得的眼鏡男找了過來。
他一來就問賀銘章:“照片還拍嗎?”
賀銘章點頭,“花錢買來的膠捲不能白浪費啊,拍啊。”
眼鏡男遲疑了片刻,支支吾吾地道:“還拍蘇秀秀?可是她很提防我,我一走近她就躲,不肯進入鏡頭之中。”
“不了,她已經是別人眼中的風景。你就隨意拍些風土人情洗出來幫我寄給我媽就行了。”
“可姑姑交待的是要讓我拍你喜歡的女人,她想要看看未來兒媳婦長啥樣。”
“喜歡……只是對她有好感,覺得她比別的女同志勇敢特別。可她不是我的風景,我不想勉強。”賀銘章說著,突然又釋然了,“我跟你們一起回去,呆在這裡也無聊。”
因為賀銘章說要隨電影隊一起走,劉場長又手忙腳亂地安排了一通,弄了輛可以躺人的牛車,墊了三四床棉絮,才把賀銘章抬了上去。
賀銘章被金吉捶斷了一根肋骨,傷得還挺重,估計要躺一個來月才能下地。
金吉很高興地來送行,滿眼的喜色,遮都遮不住。
蘇秀秀默默地站在一邊。
眼鏡男終於抓到了一個機會,把蘇秀秀,賀銘章,金吉,全都進了一個鏡頭之中。
咔嚓一下,這一瞬間就被定格。
賀銘章臨走前,終於在蘇秀秀的工作調動上籤了字。
蘇秀秀當天就從場部的帳蓬搬走了,劉場長和劉金蓮都有些捨不得她。
劉金蓮還把蘇秀秀拉到一邊,悄悄問她:“你是不是得罪賀部長了?他怎麼把你調到那麼偏的地方去做最重的活兒?
那個金吉啊,脾氣特別不好,很難相處的。
你看他,賀部長那麼大的官他也說打就打了,還把人往我們帳蓬裡塞,差點把你變成殺人犯。
你要是調去跟他一起幹活,以後的日子可不好過了。
要不……你去給賀部長服個軟?
我看賀部長對你挺真心的,不像馬場那些男人,就是玩玩兒,圖個熱鬧,卻不會想著和你成家。”
來馬場這麼久,蘇秀秀第一次覺得劉金蓮其實不是一個糊塗人。
可她卻和馬場很從男人保持著不正當的關係。
有點奇怪。
番三十四 傷口上撒鹽
羅飄雪進麵粉廠也有大半個月了,廠裡的人都很尊敬她,她和工友們的關係也處得相當不錯,見面總是笑著互相打招呼,約著一起去飯堂吃飯。
吃飯的時候,勞作了大半天的女工們就像是從籠子裡被人放出來的小鳥,嘰嘰喳喳地說著話。
羅飄雪有一句沒一句地聽著,直到她們提起玉山馬場,她才留了心。
一個女工羨慕無比地說:“你們知道嗎?玉山馬場竟然連續放了七天電影。”
“知道啊,我還想去呢,可是後來想想實在是太遠了。”
“真希望我們廠也能時不時的放上一場電影,豐富豐富我們這些廠工的業餘文化生活。我們廠裡也有不少知青啊,你說是吧,小蘋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