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抬目搜尋,卻意外看到一個不該在這裡,甚至在理論上應該已經死去的人。
“阿彌陀佛。”一聲佛號清越傳來。
寂然一身素色僧衣,眉心一點硃砂嫣紅,雙手合十怡然微笑:“施主別來無恙。”
第二卷 紅了櫻桃綠芭蕉,流光容易把人拋 二百二十五章 寂然不寂然
見寂然,楚玉有一瞬間的恍神,彷彿又回到了那秦淮康,年輕的僧人站在寺廟門口,低垂的眼眸彷彿悲憫。
但是隻過了那一瞬間,幻覺煙消雲散,楚玉卻發覺,寂然好像比昔日所見有些不同了,從前看他,毫無疑問看到的是和尚,可是現在看他,第一感覺卻是“人”的印象大於“出家人”這一概念。
這並不是說寂然不再像一個和尚了,只不過他身上的人味,卻似是比從前多了一些。
楚玉雖然有一點意外,但是並沒有深究,這時候流桑蹦蹦跳跳地撲過來,一把抱住楚玉的手,指著寂然道:“……公主……”他很小聲地道,“是從前認識的人,他說想見你。”候,流桑曾經去建康裡的那座楚園玩過,也與寂然照過面,這兩人也算是互相認識。
與桓遠一樣,來到北魏後,其他人也都對楚玉改了稱呼,楚玉在這裡做男裝打扮,幼藍稱她公子流桑叫她玉哥哥,阿蠻跟著桓遠叫她楚玉,但是因為遇到從前的故人,流桑又不由自主叫回了原來的稱呼。
楚玉也懶得去糾正,只投給桓遠一個眼色,後者立即會意,將流桑拉到一邊說話,留下楚玉和寂然面談的空間。
上下打量了寂然一會兒,楚玉露出欣慰的笑容,道:“我原本一直愧疚於心,若非是為了給我傳訊,你也不會遭到橫禍。如今才總算是放下。”雖然這件事該是容止所為,但是也是因為她那時太不小心,露出了馬腳,才會教容止發現端倪,進而痛下殺手。
容止想做成的事少有做不到地,因而今天竟然能見到活的寂然,令楚玉感到十分意外。
見到了活人,楚玉便一時順口問起寂然是怎麼逃脫的。怎料她話才一出口。便見寂然面上閃過非常不自然的神情。似是歡喜又似憂愁,還帶著些尷尬,隨即他生硬地轉移了話題,只說王意之暫時不在洛陽,等他什麼時候回來便會告知她。
說完這些,寂然便逃也似的匆匆告辭,好像這院子裡有什麼吃人的猛獸一般。竟似忘了是他主動找來的。
看著寂然的背影消失在門後,已經將流桑哄開地桓遠走過來,淡淡道:“他有事隱瞞。”這一點,只要是明眼人,都能一下子看出來。
雖然熟讀經文精通佛法,但是寂然說謊和轉移話題地技術實在太拙劣了。
楚玉點了點頭,道:“我原本只是隨口一問,現在卻是真心實意地想知道他逃脫地經歷了。”寂然好歹也修了這麼多年的佛。定力和氣度都可算是不錯。卻因為她一個問題露出那樣的神態,想必在他們逃亡的路上,定然遇到了什麼很了不得的事。
她想了想。隨即轉身搭上他的肩膀,笑吟吟地道:“不急於一時,今天時候已經不算早,倘若明日的天氣不錯,我們便一道出外遊玩吧,聽說洛陽地白馬寺很是有名呢。”
桓遠靜靜地看著她,她的笑顏並不算多麼豔麗,但卻宛如春風撲面而來,縱然有心事,在這笑容之前,也可暫時放下。跟著露出一抹笑,他低聲道:“是的,我們來洛陽這麼久,也不曾好好四處走動。”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好容易捱到次日。
天才矇矇亮,楚玉便拉著桓遠乘馬車出門,她昨天雖然說不著急,但是這麼多天無所事事,也實在閒得有些發
今遇見故人,又發現了值得探究的事,頓時燃起了無趣。
楚玉倒不會疑心寂然會對她有什麼不利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