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讓我這人心眼軟呢?告訴你,諒你也傷我不著。
我的藥都是從戒毒病人手裡買出來的,他們從正規醫院出來以後,還得不斷吃藥,每人都是藥簍子。
我就用高價從他們手裡買進,一倒手,再賣給私下裡想戒毒的人。
說得難聽點,和搗藥的二道販子,互通有無。
就這麼簡單,可銀錢就滾滾地來了,擋都擋不住,你說我有什麼辦法?天要人發,你不得不發啊。
說到這裡,孟媽得意地笑起來。
無論沈若魚多麼恨她,還得悲哀地承認她的笑容很有蠱惑力。
沈若魚一字一頓地說,孟醫生,你要是還記得你是個醫生的話,就把你的心泡在來蘇水裡消消毒,再放回肋骨後面!祝你和你的黑窩點早日完蛋!分手的時候,沈若魚恨恨地想。
以後也許我就想出更穩妥的發財主意了。
孟媽笑盈盈地告別。
沈若魚忿忿地走了。
她其實還是嫩了一點,要是她在臨出門的時候,回一下頭,就會發現孟媽的笑容迅速消失,慘淡經營的焦灼爬滿瘦臉。
她的鎮宅之寶……那部寶藍色的登記簿丟了,簡直使她陷入絕境,除了以前的老客戶,她的業務基本上已成了無源之水。
為了秘密獨攬,她沒有做備份,自以為這份資料像可口可樂的處方一樣保險,它卻沓無痕跡地消失了。
到底是誰把它偷走了?孟媽永遠也想不出答案。
沈若魚去找慄秋。
她已經打聽到了她新家的位置,衚衕裡一處看起來陳舊其實內部十分深廣的四合院。
沈若魚按了半天門鈴,才有僕人來開門,冷冷地說,您不是事先約好的客人,主人不見。
沈若魚氣哼哼地說,你們家是不是剛辦過喜事?娶的是不是護士叫慄秋?告訴你,你們家新媳婦老太太的事,我都知道!僕人不知她是何來頭,陪了小心說,不知您怎麼稱呼?沈若魚說,你就告訴老太太和新媳婦,說我是從戒毒醫院來的。
這一句話成了,其它的什麼都不必說了。
僕人恭恭敬敬地回話去了,朱漆紅門上半開的小窗戶,呼呼地走著風。
沈若魚把眼睛迎過去,一堵高大的影壁山一般地矗立著,遮擋了院內所有的景象。
僕人很快地回來了,若不是沈若魚退得快,差點被急掩過來的門夾了眼睫毛。
老太太新太太都說了,她們從來不認識什麼戒毒醫院的人!僕人在關閉的門衛大聲說。
沈若魚走進一座富麗堂皇的五星級賓館。
電梯直上30層,給人搖搖欲墜的感覺。
出了電梯門,低矮的走廊和明亮的燈光,讓人不辨東西。
畢瑞德名片上那個拗口的公司名稱,在一塊黃銅牌上,冰冷地閃爍著。
沈若魚來到那個公司的門口,透過玻璃門,身穿黑衣的小姐正在忙碌,室內所有的器具都是黑色的,給人一種高貴逼人的壓迫感。
我想找畢瑞德。
沈若魚說。
對不起,畢瑞德先生已回國。
小姐答道。
他什麼時候回來?沈若魚問。
不知道。
小姐說。
沈若魚點點頭又問,那麼我可以知道一些有關秦炳先生的情況嗎?我是畢瑞德的朋友。
小姐困惑地說,我不知道什麼秦炳先生。
對不起。
沈若魚知道再也問不出什麼,悻悻而歸。
小姐在她背後禮貌地道別,沈若魚已把玻璃門掩上,就只見小姐的嘴動,聽不見她的聲音,好像魚缸裡換氣的魚。
沈若魚回到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