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火車站的時候,接到陸以安的電話,這是她回北京以後給我打的第一個電話,因為從章禾那裡聽到我要去成都找陸江的訊息。我在一個小站,人不多,熱得要命,沒有椅子坐,取了票以後便隨便的坐在角落的地上靠著牆,冰涼的牆壁會讓我舒服一些,拿著手機,卻連電子書都不敢看,時間難熬得緊。幸而隨身一直帶著MP3,還有一本地理知識小詞彙。我背書,不時抬頭看大廳裡的時間,等那來得很慢的六點。正這時候,接到了陸以安的電話。
她的聲音,依然溫柔得很,平靜不起波瀾。
“江茗,你在車站了?”
“恩”
“師姐和我講了個大概,但我還是擔心你,畢竟第一次出門。”
“陸姐姐你上大學的時候也才十七歲,再說成都不遠,無論如何我要去看看陸江才可以放心。”
“我也擔心陸江,準備30號去成都,和清涵一起,她還沒去成都玩過,我們去,順便看看她,你應該提前和我說一聲,這樣我在車站等你也要放心許多。”
“真的”我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陸以安要去成都這件事上,真沒想到這麼快又能見到她。
“初步預計這樣,但也怕計劃有變。你是下午六點二十的車;到成都站應是早上九點半,我拜託陸江叔叔去接你,一個女孩子人生地不熟的,還是不放心,也不知道林叔叔是怎麼放心的。”她在電話那邊開始溫柔的嘮叨起來,我坐在地上忍不住笑,沒來得及問她陸江叔叔過來接我的事,便聽見電話那邊有人叫她的聲音。她迅速吩咐我幾句,結束通話電話。
“江茗、主編叫我,你火車上自己小心,上車給我發簡訊。”
與陸以安掛了電話後,很快就排隊進站了,等這列車不多,很快進入車廂。那是我第一次坐火車,激動得很,見人就笑不停。坐的車是過路車,車廂的過道站許多人,堆雜七雜八的包,我小心翼翼的從縫隙中穿過,找到了自己座位,幸而是車窗旁邊,我按章禾的吩咐顧不得髒的把書包踩在腳下,再與父母及章禾一一報了平安,也與陸以安發了簡訊。收到陸以安回信,是兩個小時以後,她剛下班到家。她給我發彩信,是一個長相英俊的青年男子的半身照,有點像金城武。她說多看兩遍,記住這個人,他是陸江的叔叔,明天會在車站接你,記住明天見到最帥的就是他。
一個難熬的夜晚,我坐了十五個小時的硬座,一晚上醒來了四次,每次睜開眼天都沒有亮,撩起簾子從窗外看見稀疏的燈光,火車咕嚕咕嚕的,慢極了。
成都的天氣和J縣的一樣,初夏的早上,九、十點鐘陽光就已經開始炙熱了。我按積極照陸以安給的電話很照片,與陸江的叔叔順利的接上了頭。他是一個看不出年紀的年輕男子,我很難相信他是陸江的叔叔,一米八左右,在南方這樣身高的男子少見,他和照片上長得一樣帥,穿純白色的Polo衫和亞麻色五分短褲,和陸以安一樣穿適宜家居的人字拖。
他說哈嘍江茗,我是小江的叔叔陸茗生,你看我們多有緣,我的茗字和你的一樣。他笑起來很陽光,大大的酒窩、彎彎的眉毛。一個笑起來像大男孩的英俊男子,我想一定有很多女孩喜歡她,小女孩也不例外。
他說幫我背書包,我婉拒。跟在他的旁邊,一尺的距離。我聽見他和別人打電話,說:“人接到了,是一個可愛的女孩子。”他把手機從耳朵邊移開,低頭對我笑道:“給以安回個電話,她擔心你。”
他對著電話一直說:“嗯,嗯,”。說話的時候要邊點頭,這一點和陸以安很像,應該是電話那邊,陸以安在吩咐他一些事情。
他掛完電話,我問他:“你和陸姐姐很熟嗎?”
他說,我與以安一見如故。
我沒有問他知不知道陸以安是同性戀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