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兒,快給過來。”
春華壓低了臉,恭恭敬敬地給拜過,其母早讓其到身邊坐。
她也不推辭,平步地過去坐下。
西光也真是會說話,“這位便是夫人的女公子了,昨日幸得一見,小僧才得了小姐的推薦而來。”
春華想到,我可是讓你去別家,可不是我家。
頭上戒疤都沒一個,這真的是個僧人嗎?
卻又怕這個時代的常識畢竟和她所知的不同,在沒有一擊必死的把握下,春華卻是什麼都沒說的,在旁邊聽。
這西光倒還有幾分本事,或者說他就是靠這個吃飯的,佛理佛經什麼的倒還能自圓其說,但就因果說而言,這個才在中國思想史上萌芽的學說,西光又不是鑑真玄奘三車這些大和尚,自然也沒能講得精彩。
春華暗自翻個白眼,連百家講壇的水平都不到啊。
但騙騙這個時代的內院婦孺是綽綽有餘了。
她聽著聽著要睡著的時候,忽然聽到西光和她母親說道,“今日見了您家公子小姐,也容小僧冒昧說一句,汝家小姐天生貴相,比其弟……”她二弟也正被抱在此屋,傻傻地吸手指,“當貴百倍。”
春華眨眨眼想,這個西光來之前肯定把她家的情況給打聽清楚了。二弟是個庶子,她是母親嫡親的女兒,這話母親當然愛聽。
在給了頂高帽子把山氏奉承開心了,西光才說出目的來,“小僧也略習得些相人之術,何可讓小僧一試?”
靠。
回頭看她娘,您可別把我給賣了啊!
山氏看著女兒擔憂的目光也覺得好笑,說道,“多說占卦問期多是要得好時光,如今已過午,日欲落,今日便作罷。”
這才讓春華鬆了口氣。
當晚山氏就口述讓人給丈夫寫了封信,說到有個僧人鐵了心要為女兒算卦,並說女兒比兒子貴相的事。
換做平時張汪一點也不會放心上,當成這人是個來要錢的無賴,然而因去年做過的那個奇怪的夢境,不由有了些多的考慮。
夢中祖父厲聲地讓他帶著女兒去洛陽,而友人的回覆“其女當貴”更讓他有不解。
兩件分開獨立看都像是玩笑的事,和在一起,卻不由得張汪謹慎起來。
“讓把那個僧人叫來,就說為故去的老太爺祈福唸經。”
山氏辦事自然牢靠,她信佛,自然對僧人也禮遇,讓坐車而去,同行者女兒春華另坐了輛車,美其名是“為曾祖父同祈福”,實則怕她爹像她媽一樣被這僧人的妖言所惑。
真是杞人憂天了。
西光先見過張老爺,便去老太爺墓前唸經(反正大家都聽不懂)。
然後遮蔽了其他人,張汪和這僧人單獨聊,卻又沒法,女兒被他寵慣了,歪纏在一邊。
說了一會兒話,便又說起命相的問題。
張汪心裡本有個疙瘩,便道,“請師傅不吝看看。”
春華心裡一緊,覺得被父親出賣了,待被問起生辰的時候更猶如吃蒼蠅一樣噁心。
西光在席地鋪開稻草,這會兒卻不再像是張汪算賬用的算數棒了。
兩手分數。
等一卦完,僧人自地上站起,激動不可言色,“果如吾所料。”
張汪心裡頗有種“來了,總算來了”的塵埃落定感,“請給說說?”
西光便指著卦象說,“汝家女姬,當屬坤相,坤以載物,必然會水漲船高。”
又壓低了聲說,“當為鳳儀,美后妃之德。”
張汪這個全古代人是懵了;春華這個半古代人卻還抱著唯物現實的態度馬上截口,“一派胡言,這個六三又是個什麼意思?又不是正坤之相,性口雌黃。”
西光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