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得通紅的耳垂邊低語淺笑:“還不尖,昨晚都把我咬出血了。”
此刻,我的牙齒定是尖得象一排利刃,深深刺入豹子頭牛皮般的肌膚之中。他發出一聲震天的吼叫,但他的雙臂,鉗得更緊了。
渾身的血都在往臉頰上湧,我眼前一陣黑暈,卻仍不肯鬆開牙齒,眼前有什麼人在晃動,似乎是孃的身影。
娘,奈何橋上,等等我。
真好,終於可以和爹孃永不分離了。
我臉上慢慢浮出一絲笑容來。
也許是聽到豹子頭的吼叫,木門被敲得更響了。“大當家!大當家!!”
待木門被人一腳踹開,呈現在眾人面前的便是這樣一副景象:幾乎是寸縷未著的我,被同樣幾乎是寸縷未著的豹子頭緊抱在胸前,而我正咬著他的肩膀,滿面通紅,唇邊帶著些滿足的微笑。
門口的人愣了片刻,便鬨笑著往外退,有人還借關門之機再掃了一眼。
我與豹子頭的身軀同時僵住,他雙臂的力量在漸漸消退,我也慢慢地鬆開了牙齒。
門仍被敲響,狐狸帶著些焦慮的聲音傳進來:“大哥,實在是過意不去,但是二哥三哥的人又打起來了,還打得很兇,只怕得您去才壓得下。”
我望向豹子頭,他眸子中的戾氣似乎在退去,臉色卻象暴雨沖刷過一般狼狽不堪。他盯著我看了一陣,雙臂猛然鬆開,我“唉呀”一聲,沒有在床邊穩住身子,仰面倒在地上。
門被用力拉開,豹子頭的罵聲逐漸遠去:“操他奶奶的,真掃老子的興!哪些王八羔子打架,統統吊起來抽鞭子!”
有人在幸災樂禍地鬨笑:“就是,大哥正玩在興頭上,誰他媽的掃興,都吊起來打!”
檁樑上的老鼠又伸出頭來,嘰嘰地叫。窗外仍有人在探頭探腦,我不敢站起去拉被子,只得緊緊地踡縮成一團。
似是狐狸在罵:“看什麼看?!都滾遠些!”
窗外圍觀的人鬨然一聲散乾淨了。我略略鬆了口氣,吐出一口血。
輕風忽起,背心一暖,一件寬大的袍子從窗外擲進來,將我從頭到腳蓋個嚴嚴實實。門被輕輕推開,又被輕輕關上。過了片刻,腳步聲在我身前停住。
混沌的黑暗中,狐狸的聲音帶著絲譏諷,也有幾分幸災樂禍。
“沒想到大哥挑來挑去,挑了你這麼個粗腰肥臀還會咬人的。怕只怕有一天會被反咬一口、養虎為患。”
被永嘉府的人押著遊街示眾時,圍觀之人,也曾用“反咬一口、養虎為患”八字來罵我。
心頭的火騰騰而起,我將袍子一卷,包住身子,然後抬起頭,怒視狐狸:“粗腰肥臀好生養,牙尖嘴利會算帳,六當家沒聽過嗎?”
狐狸的表情,象生吞了一隻癩蛤蟆,半天才嚥進去。
我滿腔憤懣無處宣洩,選定他繼續噴火:“雖然和大當家的沒有拜天地,但按理說,六當家也要叫我一聲‘大嫂’。嫂有溺、叔不救,六當家也算是飽讀詩書之人,進來之前要敲門,非禮之處勿直視,難道連這些都不懂嗎?”
狐狸攏了攏袖子,豐潤的唇角慢慢勾起來。“果然不是一般的女子,確實牙尖嘴利。”
我咬牙切齒道:“六當家過獎。”
狐狸眼中似有火光一閃,他俯低身子,忽然間伸手,修長的五指用力扣住我的下巴,將我的頭高高抬起。
他的目光,象一個老到的屠夫看著屠刀下的牲口,聲音也變得如刀鋒一樣冰冷:“我不管你是什麼來歷,你聽著,好生伺候大哥,自然有你的活路。若是耍什麼花招……”
他將我的頭猛然一撥,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青色長袍,斜瞟了我一眼,輕飄飄道:“黑州大牢的牢頭是我舊相識,什麼十大酷刑、三十六大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