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沒有什麼痛苦。
我再次陷入昏迷之時,竟又想起了當年那個場景。
那腐臭了的身軀,難道就是以後的沈青瑤嗎?
我不願意面對那樣的將來,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寧願在烈火中死去,寧願在戰場上永生,而不是年復一年地躺在床上,盯著那一方小小的窗,聞見自己身體一日比一日更重的腐臭氣味。
讓我就這樣沉入修羅地獄吧。
可似乎有人將我搬上了馬車,馬車在輕微地震著,寒風不停在耳邊呼嘯。又似有人將我抱入了懷中,這個懷抱很溫暖,這暖意執著地握住我的手,一點點地驅走地獄的寒風。
不冷了。可我仍不願睜開雙眼,我怕一旦睜開雙眼,面對的就是比地獄更要殘酷的現實。
“青瑤………”有人在我耳邊低低地說著什麼,聲音很飄渺:“你……要這樣來懲罰我嗎?那些都不是你和我的罪孽,為什麼要報應在我們的身上?”
再過一陣,他的聲音似乎含著強烈的痛楚:“沈青瑤!你若是想以這種方式來還債,我不要!你以為死就可以一了百了嗎?就可以還清一切嗎?!我要你活下去!要你活著來接受懲罰!”
是誰?他在說什麼?
那股暖意在逐漸收緊,扼得我的手有點疼,但那縷聲音忽然變得凌厲起來:“沈青瑤!你要是敢不醒過來,我就將早早送到下面來見你!我說得出就做得到!反正他姓江!你聽見沒有?!”
早早!
我驚得想要坐起來,可這麻木的身軀竟似被冰封住了一般,動彈不了分毫。
早早、早早………
我絕望地在地獄中呼叫,不要碰我的早早,我還要保護我的早早。
那雙手又扼上了我的面頰,我張開嘴,苦到極點的藥味傳來,可那微燙的藥汁只在嘴中,再也無法下去。
“沈青瑤!你不吃下去,我就將這藥去餵給早早吃!”
是狐狸的聲音嗎?不要………我想說話,無力地嚅動著喉嚨,藥汁在以極緩慢地速度滲入我的喉間。他一直用力扼著我的面頰,我痛苦地張嘴,待那藥汁完全流入喉嚨,終於嗆得極其無力地低咳了一聲。
淡白色的紗帳,象一團團雲在我眼前飄浮。
待這雲團漸漸消散,我無力地側頭,暈眩中望出去,一個身影模模糊糊。我低聲喘著,想說句話,可喉間如火燒般灼痛,怎麼也無法吐出一個字來。
那身影向我俯下來。他在靜靜地看著我,眼裡閃著一點淡淡的光。
我費盡力氣眨了眨眼睛,才終於看清楚是狐狸。狐狸也象是這時才確認我甦醒過來,臉上露出驚喜的神情,回頭叫道:“屈大叔!”
腳步聲紛紛擾擾,屈大叔、老七、黎朔的面孔在閃來閃去,我微弱地張唇,可連我自己都沒法聽清楚自己在說什麼。
屈大叔附耳過來,我急得無力地喘氣,可仍舊無法發聲。
狐狸也在床邊坐了下來,他似是明白我想說什麼,靜默地看了我片刻,低聲道:“我們還沒有回到洛郡,正在路上。回去後就能見到早早了,你放心。”
我聽見自己一顆心悠悠落地的聲音,也感到自己眼角緩緩滲出一滴淚水,然後再度陷入昏迷之中。
我不知道這樣時昏時醒的日子持續了多久,總是長久地昏迷、短暫地甦醒。可我一直沒能見到早早,還沒回到洛郡嗎?
這一天甦醒時,聽見遠遠的有鞭炮聲響起,我驚得想要坐起來,這才發現自己的上身已能微微動彈,雙臂也似有了些力氣,但自腰部以下,卻無一點知覺。
我瞬時全身涼透,無力地倒回枕上。那鞭炮聲聽在耳中,就象心頭有一座座山在崩落,將我整個人擊得粉身碎骨。
門吱呀開啟,狐狸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