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諒我的機會。”
他這句話象鐵錘般,重重敲擊著我的心。
自從他射出那一箭,兩年來,我的心便象被厚厚的岩層包住了,滲不進一絲的風。此刻,那種心被砸碎了再碾成齏粉的傷痛,隨著他這句話,一絲絲透過岩層,向外翻湧。
真的,可以相信他嗎?
他又在我面前蹲下,看著我的雙腿,輕聲道:“我會想辦法,請名醫到洛郡為你診治。你自己千萬別灰心,以前軍中也有人傷了腰,動彈不得,在床上躺了大半年後,又慢慢恢復如初的。”
他沉默片刻後,將頭微微扭開,聲音卻嘶啞了:“我只恨………不能在你身邊………”
我望著他的側面,良久,低聲道:“別的你不用做,你將早早帶回來給我,我,就完完全全相信你。”
他長長地吸了一口氣,似是下定了決心,猛然站了起來,道:“窈娘,三個月,你照顧好自己,等著早早回來。”
說完,他俯身將我抱起,拉開了議事堂的大門。
如灑的月光下,棗樹旁頎長的身影猛然回頭,江文略的雙臂便僵硬了一下,人也呆在了門口。
狐狸急步過來,目光犀利地望著江文略抱住我的雙臂。江文略沙啞著嗓子緩緩開口:“杜兄,我以為你走遠了,這才………”
狐狸面色冷峻,微哼一聲,走上臺階,伸出了雙手。
江文略看了看我,又看向狐狸。他們四目相觸,夜風都似是凝結了,我忽覺呼吸困難,咳嗽了幾聲。
狐狸一把從江文略手中接過我,急喚道:“大嫂!”
我微喘著氣,低聲道:“我沒事,還撐得住。”
江文略呆呆地站在一邊,不知是不是月光的原因,他的臉色一片灰白。瞥眼間,我隱隱看見他垂在身側的手指在緊緊地攥起。
狐狸正要將我負上肩頭,江文略忽然開口:“杜兄。”
狐狸側頭,淡淡道:“江兄有何指教?”
江文略眸光一閃,慢慢微笑,道:“這下山的路不好走,杜兄揹著夫人也辛苦,不如在寨中找找,看看有沒有滑竿之類的,我也好效綿薄之力。”
於是,我又坐了一回滑竿。
在前面抬的是江文略,狐狸則走在後面。我想這兩個人,應當都沒有幹過抬滑竿的營生,偏生腳步齊整,一路下山,這滑竿極穩當,直到山腳,在馬車前放下滑竿,兩人的動作也是十分一致,我竟感覺不到什麼震動,便落了地。
狐狸將我抱上馬車,他登上馬車時,回頭向江文略淡淡地說了句:“江兄,希望你能信守諾言,衛家軍數萬弟兄可都在看著。”
我躺在馬車中,透過狐狸掀起的車簾,看見江文略在月色下孑然而立。他忽然劇烈地咳嗽了一陣,才望向我,聲音低啞:“請夫人放心。”
狐狸冷哼一聲,鑽入馬車,甩下車簾。馬車轆轆向前,狐狸俯身過來,猶豫了一下,輕聲問:“累不累?”
我想搖頭,可經歷了一晚的五內俱焚,此刻實在疲倦得昏沉,迷糊之時,我依稀想起,我竟忘了用那兩封信來要脅江文略。
也許,不用了吧。
三個月。
我微弱地翕動了一下雙唇,和著馬蹄的踏踏聲,徹底昏迷。
狐狸說,為穩定軍心,早早被羅弘才擄走挾持的事,只有極少數的人知道真相。因為早早被羅弘才抱走是很多人看見了的,狐狸只得對外宣稱,永嘉軍與衛家軍親如兄弟,江文略的夫人羅氏見了早早十分喜歡,因為她婚後一直無所出,便想認早早為義子,所以請她爹順道接了早早去永嘉居住一段時間。
而羅弘才那邊似是也不想把事態激化,配合了狐狸的說辭,聽說還正式舉辦了一場羅婉認早早為義子的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