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時,所有人都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楚泰更是直抹汗,罵道:“他奶奶的,陳和尚,這次算你跑得快!不然老子要把你的腦袋當毽子踢!”
燕紅噗地一笑,卻忽聽殺聲大作,自遠而近席捲而來。
這殺聲太過震耳,連山石上的泥土都被震得簌簌而落。我們相顧駭然,楚泰喃喃說了句:“江二公子這麼大膽?真的用幾百人去打陳和尚?”
我腦袋有一瞬的空白,再一躍而起,激動下大聲道:“六叔趕到了!我們的援兵到了!”
真的是狐狸趕到了。
他策騎衝在最前面,烏色駿馬上,他黑甲長劍,所向披靡。大將軍旗所過之處,鄭軍如潮水般向兩邊退開。
天上的朝霞更加燦爛,映著他俊美的笑容。他向我們奔來,我當先迎了上去,他在我面前拉住駿馬,飄身而落,踏前兩步,修眉軒展,微笑道:“青瑤!”
這一刻,我反而說不出話來,倒是早早,直撲入他懷中,叫道:“六叔!”
狐狸將早早抱起,在他面頰上狠狠親了一口,再環顧跟上來的黎朔等人,輕聲說道:“杜鳳來遲,累各位久候。”
楚泰彆扭地嘿了聲,黎朔坦然行禮。身後,將士們舉著兵刃,齊聲歡呼。
如雷的歡呼聲中,我目光投向遠處,見鄭王軍旗打出的旗令,忽然豪氣頓生,望向狐狸,微笑道:“六叔,不知你是否有興趣,將陳和尚的腦袋當毽子踢?”
狐狸眼神一亮,大笑道:“大嫂有命,杜鳳焉敢不從?”
右路失守,永王軍來襲,杜鳳來襲。
陳和尚的中軍顯出慌亂的態勢,再也沒有比現在更好的機會了。
我們迅速由守轉攻,我躍身上馬,大聲道:“黎朔,你護住我!六叔,你隨我來!咱們生擒陳和尚!”
陳和尚不愧久經沙場,雖露敗象,仍在努力排程指揮著千軍萬馬。可他萬萬料不到,我能讀懂只有他的心腹才知曉的旗令。
洛王軍最精銳的將士,護著我們悍然無畏地向前衝。
其餘各營,將鄭軍分割開來,令其不能馳援陳和尚。
當狐狸從馬背上一躍而起,定波劍嗆然出鞘,利刃奔騰,連斬陳和尚身邊數員大將,我們齊聲怒喝!
陳和尚似被震得心神不穩,身形搖晃間,狐狸凌空而落,定波劍架上了他的脖頸。
定波劍的劍鋒,映著陳和尚慘淡的面色,也映著狐狸清俊無儔的笑容。
“鄭王爺,先別急著走,我家大嫂想借你的腦袋一用。”
說罷,他抬頭向我微笑。
雲霞映在他的眼眸中,似在隨著他的某種情緒,濃濃地擴散開來,讓人不敢直視。
多年以後,我看到了一幅畫。
畫中朝霞滿天,千軍萬馬只是隱約幾筆。唯有背對著雲霞的窈窕女子,黑髮在清風中如飛瀑流展,看不太清她的面容,但她清麗的身姿,宛若烈火中飛出的鳳凰,讓凝目望著她的人永世難忘。
無間(上)
晚霞滿天的時候,起了風,吹得天邊碎碎排排的雲象在唱著一曲淡淡的哀傷之歌。
綠得可人的竹林中,卻立著一座新墳。
纓娘生前愛竹,我做主,讓她長眠在桑山連綿的竹海中。狐狸親自主持了她的葬禮,祭詞中,以早早的名義,追封她為紅線君。
齊史上關於紅線君,有簡短的一句:青瑤夫人之義妹,貞勇剛烈,於桑山一役中斃鄭軍主帥,以身全義。
此時,竹葉在晚風中嘩啦啦地響,我聽著卻有些分不清,究竟是竹葉在響,還是五叔在哽咽。
他已經在墳前坐了三天三夜了。
他趕來時,纓娘已經入了土。今生今世,在他的記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