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一下,一筷子青菜夾給洛言,沖他露出和善的笑,「吃慢點。」
洛言受寵若驚地接過那筷子青菜,都不捨得吃了。在嘴裡咀嚼好久才嚥下去,半晌,他那遲鈍的神經,才想起來,給衛初晗也夾了一道菜。衛初晗含笑的眸子看過來,他結巴了一下,「你、你也一樣。」
衛初晗一臉嚴肅,「我不一樣。我再吃慢點,這頓飯就吃到明年了。」
她故意扭曲他話中的意思,這是衛初晗常用的戲弄他的手法。
洛言低著頭,重新把臉埋入了米飯中,不理她了。
老獵戶一臉笑眯眯地看著他們這對小兒女調情,好像又回到當年,老妻尚在,兒媳未死,他們一家子,也曾這樣親親愛愛地坐一起吃飯。可是人都走了,散了,只留下他這個老頭子,在一天天消磨時間。
但他雖然看這對青年男女恩愛,心中很是欣慰,卻是不自覺,一眼又一眼地去看衛初晗:總覺得這個小姑娘好是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一樣。哎,他年紀大了,就算見過,恐怕也記不住了……
老獵戶只這麼想了想,就丟開不管了。
卻是晚上,雖山中沒有消遣娛樂,也沒有興致再與老獵戶攀談,但衛初晗和洛言並未早早睡去。
因為衛初晗有些尷尬。
雖然她與洛言已經發生了夫妻之實,但她還沒有嫁給洛言。讓她與洛言同處一室,同睡一張床,她仍然不自在。但是不睡,卻也沒辦法,這個獵戶家就兩間房,難道她要趕洛言去外面睡麼——那也太矯情了。
坐在窗下,衛初晗撫著腮幫紅著臉,想今晚該怎麼過。
洛言鋪好了床,回頭看時,少女背影僵硬,在窗下月光中坐了很久,仍然沒有過來的意思。
洛言心思淡,不像衛初晗那樣想得多。他那點兒貧瘠的感情,也消耗不起什麼害羞啊不好意思啊難為情的情緒。他現在只疑惑:衛姑娘的身體什麼時候這麼好了,走了一天路,到這個時間了,她還不困?
「你不睡嗎?」洛言誠實問。
衛初晗立即咳嗽一聲,掩飾自己窘迫的臉色。
她回頭看一眼,好吧,一床被子,可愛的小洛根本沒有意識到與她同床共枕之間的旖旎之情。她一個人糾結,顯得自己很是下流、思想骯髒一樣。但衛初晗撐著臉皮,嗔他一聲,「睡?今天經歷了這麼多,還見到了我父親的墳墓,我哪裡睡得著?他大概是我見到的最後一個衛家人了吧。」
原本只是借轉移話題掩飾內心的尷尬,可提到父親,衛初晗面上神情是真的淡了下去。
是啊,她哪有心情想別的呢?
洛言走過去,在她背後站了半天后,默默道,「不是的。」
「嗯?」
「衛家,應該還有一個人活著。」
「你在說什麼?!」衛初晗大驚,猛地站起身回頭,撞到洛言,被青年摟住。
衛初晗緊緊抓住他的手,神情有些激盪,讓她變得結巴,「你說什麼?!」
洛言道,「除此之外,你也應該能看到一個人的墳墓。」
「我不是說這個!墳墓不墳墓的,死人有活人重要麼?!」跟洛言這種性子慢吞吞的悶葫蘆打交道,衛初晗快要急死了,「當然,也不是說死人不重要。也很重要,但容我們稍後說,你先告訴我,你說衛家還有一個人活著,是什麼意思?還有誰活著呢?」
「一個小孩,」洛言說,「當年我離開衛家的時候,見你伯父他們,連夜送一個小孩子離開了。我沒有深究,沒有多去看,但是後來,你知道我一直在追殺衛家之事的。朝廷給衛家定罪後,嫡系被殺,我卻並沒有看到有追殺那一隊去處的人馬。想來,那個小孩子,當年應該是活了下來的。」
「那個小孩叫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