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仍在忙於籌備登基大典興奮難眠。東宮太子妃為照顧委屈啼哭的皇儲辛苦不迭。
偌大皇宮,入夜竟無一人入睡,可見,註定風雨欲來。
瀕危滌盡南柯夢
接下來的幾日永好始終沒有訊息,膽戰心驚的昇平只道是永好已經在出宮時被楊勇等人發現,連同玉章被處置掉了。
她哀哀的望向窗外,越發逐漸絕望。於炭火上煎熬也不過如此,每時每刻,她都無力坐穩安心。
猝逢驚變,昇平知道礙於獨孤家勢力軍權,自己和母后的性命必定無虞,但楊廣是否能平安,父皇能否能提前回朝怕是楊勇早已經在心底做出決定了。
昇平靠在榻上喘息苦笑,此刻癱在床榻的她根本已經失去所有抗爭的力氣。
母后的期望最終還是落了空,永好沒有帶來舅父的救兵,玉章也沒有換回父皇母后的自由……可見朝事並非總是順遂如意,即使有心調兵遣將也需看時機是否配合。
突然殿門外有宮人倉皇回報,“公主殿下,太后病重請公主殿下前往昭陽宮探望!“
昇平心頭頓時抽緊,耳邊嗡嗡鳴響。獨孤皇后病重多日,雖然已呈沉痾症狀,但宮人並不至如此慌亂,莫非……。
昇平跌跌撞撞奔上車輦趕赴昭陽宮,但見昭陽宮外紛紛徘徊不定的宮人,見到公主鳳輦悉數圍住跪倒慟哭,昇平搶先跳下鳳輦,顧不得皇家公主端儀直奔昭陽內殿。
端木秀榮去了以後,獨孤皇后身邊又換了一位服侍嬤嬤,見到昇平公主駕臨殿內慌亂跪倒參拜不迭。昇平對此不加理會,疾步走到榻前,發現正殿長榻上竟然空無一人,立即回頭厲聲急問道:“母后呢?”
不等嬤嬤作答,屏風後已經悄然轉出一人朝她深深施禮:“公主殿下,老臣有禮了。”
昇平定睛看清來人,強忍心中震驚盈盈下拜:“舅父什麼時候入宮來的,母后呢?”
獨孤陀垂首笑笑表足了君臣主幼的謙卑,眼中眉間隱隱卻是對昇平的無比憎惡。所幸不曾過多表示又是壓低了眉眼,一心牽掛母后安危的昇平難得知道他的心中不屑和鄙夷。
兩人錯過身,獨孤陀只對昇平輕聲說道:“二殿下不日即將歸朝,請公主殿下多加忍耐。”
獨孤陀語意陰森,激起昇平心底寒意,她僵硬動作,還來不及扭頭再問,身著內侍棕色長袍的獨孤陀已然轉眼消失在宮門口。
不知獨孤陀怎樣在眾目睽睽之下進入皇宮內苑,更不知如何在眾目睽睽之下離開禁軍把手的城門,如今看來,怕是連親兄弟也早在獨孤皇后身邊預留了眼線,便留了些許功用以備不時之需。
又是一個不信之人。一次驚變,似乎昇平曾經自若生長的宮闕,處處皆是不可信的虛偽笑臉。
高闊大殿上錦毯似乎驟然變了顏色,陰森冷風捲起金紗垂幔,沉沉暮暮泛著透人肌骨的寒冷。
昇平心中不免悲涼,萬千紛亂思緒還來不及整理,想起母后安危,遂先行整理衣裙入內殿檢視。
腳步懸於半空還未落下,陡然聽見內塌一聲慘叫驚呼,殿門外宮人紛紛跑進內殿檢視,昇平立即回頭呵斥住欲向前撲的宮人,“不許進來!”
宮人領命停住腳步。昇平強穩住心神心中默唸:母后,你等等阿鸞……
半句話還沒等思量完畢,淚水已先行滾落。身子虛軟得直立不起,一腳跌倒在地,再沒有一分力氣爬起。昇平只覺得自己心肺都被掏空了般,勉強撐住身邊牆壁挪進了內室塌邊,視線所及正是獨孤皇后已經直挺挺躺在床上並無半點生息,黃錢紙一般的面色在昏暗宮燈照耀下陰森駭人,順著泛青的嘴角滴滴答答流淌著烏黑血絲。
昇平還在小時偷望過如此可怕景象,那個死亡多時的宮人也是嘴邊涎了黑色血絲,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