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順再不回來,這心就不知道啥時候能平靜下來。她到底有沒有找到孟桃花,之間到底發生了甚麼。李治就納悶了,按照武大姐一貫的圓滑淡定表現,沒理由一出手就陰溝裡翻船,難不成故意在跟自己躲貓貓,在朝自己無聲的撒嬌玩傲嬌?
李治彆扭的強笑一聲,差點身子歪進了身後的湖水裡,看的遠處持刀觀望的歸海一刀替他捏了一把冷汗,下意識的抹了一把燥的秋風吹的似乎沒有一點油脂的額頭,對著同樣望過來的金風神示意一個眼色,萬一陛下掉水裡,就靠你捨生取義了,金風神苦笑的點點頭,又向前走了幾步,防範於未然,唉,有個不著調的主子,也得不著調一點才能活下去啊。
唉……
李治也是一聲嘆息,端正著身子坐好,秋天的湖水看湖面上冉冉而起的寒煙就知道,栽進去絕對跟詩情畫意扯不上半毛錢的關係,一輩子英明神武掃大街不說,純屬腦袋被女腿給夾了。
這個時候的李治,一定料想不到,他這輩子真的會做一項被女腿夾腦袋的壯舉,其過程之血腥,堪稱慘烈,那每一聲吶喊燃燒的都是血啊。
在湖邊停留了一個時辰,等湖面上夢幻似得的寒煙散去,李治站在青石上,等待著,他在等待進軍的訊息,子那日從金陵大營回來後,王方翼第二天便率五萬大軍開拔了,如今按照一人三馬的配備,不需幾日就要到長沙了吧,一切的故事都要有個結尾,似乎是這樣的吧?
李治終於在歸海一刀和金風神行注目禮中,往回走了,這讓已經在悄悄熱身的金風神,有點熱淚盈眶的衝動,世界還是陽光的,陛下也還是正常的。
還沒有回到住處,李治就看見錢不豐一個人站在門前,腰挺得筆直,頭髮也被打理的油光光發亮,看人的那雙眼睛也水亮,那是不同大獄中的死生之地迸發出的男兒血氣,渾身上下洋溢著很能感染人的精神頭,可又沉穩的近乎沉重了,見了李治,即使眼睛裡亮的能聚焦生火了,可說出的話比以往還堅定,說的不急不緩,可卻讓人感覺,是一字一頓,鏗鏘有力的像是自己給自己換了雞血了。
“怎麼,昨天才把你從大獄裡揪出來,不好好在房裡捉蝨子,來爺這裡打醬油啊。”
錢不豐前半句聽懂了,後半句半懂不懂的也不在乎,作了個臣子拜見君王的揖,面色古挫,在這一刻,李治分明感受到一股名叫“魏徵”的妖風想自己撲面而來,該不會自作孽不可活,為自己領回一個以找茬為樂的大爺吧。
“不豐今早接到裴監軍快馬急報:王方翼的大軍已經進了潭州治所,明晚將近長沙,並說兩人長途奔襲中,決定邀請正在渤海演兵的劉仁軌將軍一同水陸夾攻,劉將軍一見裴行儉將軍所持的令箭,便放棄整備徑直南下了。王將軍大是振奮,已經立即著手秘密準備,要在劉將軍到達長沙沿湘江時,先吸引住長沙的兵力,將可能存在的一切叛賊亂臣一切料理妥當。”
李治笑道:“挺好的。不論敵人強與不強,太自信也不好,本身強大,那種潛意識裡以為別人看到自己就會納頭便拜,舉旗投降,於是凡事都不在乎,最後輸個精光,這樣的故事,以前的笨蛋已經上演了太多,情節類似,連人物性格都是一樣的目中無人紙上談兵驕傲自大,沒太大意義,容易成為無名之輩的墊腳石不說,一輩子血拼的功業,也全成了夢幻泡影,錦上添花那朵可憐又可悲的花。
回信給裴行儉,叫他不要干預王方翼的行軍,另外告訴王方翼一句話;獅子之所以兇猛,是因為它捉只兔子也在拼命,過分小心一萬次也不打緊,粗心大意一次就過多。”
錢不豐微笑道:“陛下,若能一直如此,大唐在陛下駕崩之前必是山外高山人外高人,天下莫之能敵。”
“是嗎?莫之能敵。你這話要是早說三五月,朕非仰天哈哈大笑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