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之後,王府中又多了一個苦悶的人,喬易。
身為王府的管家,喬易並非只是裝裝樣子而已,他如今的第一身份是攝政王府的管家,第二身份才是北莫瑾的手下。雖說這樣的雙重身份牽扯兩國極其敏感的關係,但是北莫瑾卻交代他說,根本無需介意,也無需隱瞞,瓏月是可信之人,且絕不會忌憚猜疑。
他現在不苦悶這個,而苦悶的是三日後要準備一場婚事,如果真的是尋常納侍也就罷了,可瓏月偏偏要娶的是宮漓塵。
雖然瓏月並未強硬要求,但他知道,宮漓塵在瓏月心中到底有多少分量,如若不是情勢所迫,又何以如此草率?
到底是什麼情勢逼迫,他已經沒工夫去想,匆匆調動起王府所有的人,就連溯,竹真和汐了了也趕來幫忙,千淨流沒去搗亂。
人仰馬翻的攝政王府,終於要迎新人了。
…………
事過境遷,或許也能算得物是人非,可是在瓏月眼中,朝堂仍舊和菜市場沒什麼區別。每個人都拼命說著自己的東西好,都拼命的打壓其他對手,僅僅是言語冠冕堂皇了些,其目的多少和菜市場的小販一樣,錢財而已。
而這些“賣菜的”一旦較起勁來,幾乎不會太在意主持這場販賣的人是誰,就像瓏月,她第一天上朝,除了那些應景的客套話,誰也沒想著她大病初癒需要多加休息,仍舊爭執得如火如荼。當然,她如今坐在綿軟的椅子上,更為他們減輕了不少顧慮與負罪感。
救贖 (7)
簡之航已經去赴任了,她在朝堂中,居然找不到第二個如簡之航一般一心為國為民的人。她可以成就一個簡之航,卻無法改變其他人締造出一個又一個的簡之航。在這個時代,成事在人謀事在她,但她不可能什麼都做,只能……
“傳令下去,明年秋時,再開恩科一屆。”
朝堂下的爭鋒相對終於戛然而止,其實方才所爭執的無非是今年北瑤遭戰損,田間納稅也相對少了些,一群人爭執的焦點便是,削軍餉還是加稅負。
其實要按瓏月的意思,那必是削軍餉。北瑤經上半年封揚一戰,耗費巨大且後議和之時賠付甚多,僅城池便割去十座。東熾也算傷了元氣,恐怕十年內未必能再戰,北莫瑾肯定不會打她,那要那麼多軍餉養著那麼多士兵做什麼?
但她如今卻不能一意孤行,她可以下決策,但是兵權仍舊不在她手中,削了軍餉,那無非就是給自己找難過。
“啟稟攝政王,北瑤五年才開一次科舉,如今剛過三年,若是再開……恐怕要影響到次年的科舉。”一個官員如是說道。
對於北瑤,科舉並不算是很成熟,之所以定五年一次,也是曾經上一代百官力爭來的。誰也不想讓寒門學子擠了官員保舉的名額,如果有可能,他們恨不得十年一次,或者百年不遇。
而如今武將她暫時不能惹,文官其實多半算她的,縱然因為些自身利益提出異議,但也不會為此一件事便倒戈,看來,終歸還是兵權最重要。
她的打算也要從長久考慮了,她對皇位志在必得,卻不想在奪了皇位以後真的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也更加不想讓宮漓塵天天累著,唯一的辦法,就是從這一刻起,慢慢改變這個朝堂。
“只開文科不開武舉,恩科不再必設三甲,若無可用之才,也可全部作廢。”瓏月看似是選了一個折中的辦法,卻將所有主動權都抓在了手中,說完,慢慢撐著站起身來宣佈退朝。
她縱然有再高的心氣,也抵擋不了身體現在的虛弱,一個早朝算下來也就不到一個時辰,椅子還刻意墊得虛軟,她身上已經起了好幾層冷汗,眼前一陣陣發黑。
然,如今深藏渾厚內力的她可謂耳聰目明,那聽覺不知要比平時敏銳多少,眾官員們的表情不好說,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