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秀聽從了林鬥海的勸告,十分辛苦地壓下了怒意,揉著生痛的脖子,盯著消失在石徑上的那群人背影,眼眸裡閃過一絲陰沉,揉著喉嚨啞聲狠狠說道。
大概在青龍山裡他經常說這種沒有營養的威脅話語,所以那些反政府軍特衛營的戰士臉上並沒有露出異樣的表情。問題在於,如果這是青龍山,或許這位領袖公子真能槍斃某人,但在首都特區,哪怕是郊區,他也沒有這種能力。
山裡的鷹到了這種地方也得縮著,老虎也得趴著,巨蟒也得盤著,繁華髮達的S1就擁有這種瀰漫在空氣裡的能力,大抵正是如此,那位南水領袖才堅持不肯在聯邦政府或議會里任職,而是繼續呆在鳥不拉屎的青龍山裡。
南明秀確實很怒,但一想到先前那個年輕軍官眯著的眼睛裡透著的寒意,還有咽喉上那隻像鐵鑄般的手,他的心頭便生出無窮恐懼,連腿都變的有些發軟。
“你斃不了他。”林鬥海微微嘲諷地望著南明秀,一時間忘了扮演對這位領袖公子的尊重,大概是因為難得發現了一個比他更沒用的傢伙。
“你現在名上是金基範委員長的秘書,那你應該很清楚,金委員長之前的二號人物是誰。”林鬥海耐心地教誨道:“你想斃的那人,曾經直接闖到環山四州,把你們那位二號人物給斃了……你把這種狠人逼急了,對你有什麼好處?”
南明秀身體劇震,不可思議地看著他,沉默了很久之後,才顫聲說道:“你先前不是還說,聯邦是法治社會,不是青龍山,不能動不動就喊打喊殺。”
“不和你說了。”林鬥海沒好氣說道,心想已經告訴過你,那小子現在攀上了費城李家這座大山,聯邦法律這種東西,他怎麼會在意。
這大抵便是如今的七家和大部分聯邦上層權貴,對於許樂這位年輕中校軍官的真實看法,隱忍之中帶著無限警惕和畏懼。
……
陰沉也罷隱懼也罷,許樂都不會去理會,別人對自己持有怎樣的看法和情緒,無法影響到他,被人在背後詛咒也不會讓他頭痛,只要保證對方無法傷害到自己以及自己關心的人便好。
和那位領袖公子的衝突看似是林鬥海的諷刺、蘭曉龍的“不挑事兒”和此人的愚蠢驕縱所造成,但只有許樂自己清楚,他只是看著南明秀便想到酒會上那個女孩兒挽著他的臂,想到此人曾經流露出赤裸裸的佔有慾望,想替某位女孩提前清除一些麻煩。
許樂並沒有費城那位老爺子神目如電的本事,自然也不指望就此便真的能把驕縱慣了的南明秀嚇的不敢動作,但他相信在自己離開後,林鬥海為了掩飾自己在自家地盤上的無能,肯定會向青龍山那些人講述自己的光輝事蹟,如果那些光輝事蹟還不能讓南明秀清醒過來,那就只能說明這人蠢到了難以理解的程度,像那般蠢的人……應該早就死了吧。
麥德林死在他手中如今似乎還是個秘密,然而這個秘密終究無法保持太久,尤其是在聯邦社會某個層面中。
木谷一號院中,自有利七少派去服侍許樂一行的下屬,向他回報了途中發生的一切。一臉冷鷙的利孝通,看著許樂的臉色似乎一如平常,才放下了提起來的心,略略問了幾句,便不再提起。
按照鍾夫人的吩咐,鍾煙花滿懷著餘興未消的興奮去午睡,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睡得著——在這位小姑娘看來,上午那些瘋狂的遊玩專案給她帶來的樂趣,遠遠比不上許樂哥哥在半山崖松下露了一小手,說了那句特生猛的話。
在極寬敞的正院裡,一場樣式簡單的午餐會正在進行,食物自然精美至極,但場間的賓客們都沒有太多興趣放在此處,他們今天最主要的目的,便是要接近一下鐵算利家的七少爺。
賓客的人數並不多,午餐之後,六七名中年人、青年人便有意無意地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