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扭臉望著那素衣女子靜默的側臉,“月姑娘?”
那素衣女子微一闔眼,再復睜開時,心底,已然幽嘆。眼底是一張陌生的嬌顏,垂髫稚女,可是她卻再再分明地看清了一件物事,這屋子裡,也只得她才能看出的一件物事——那小女孩光潔白皙的額頭上,一道清晰的天火刻印正隱隱浮動,發出耀眼而灼人的赤色光芒。
腦中一時紛亂無比,雖然一早便有所耳聞,可是耳聞到底比不得親見,當真親眼見到昔日肆意狂放的九鳳皇子,屈尊落凡也便罷了,竟投成了女胎,這也當真是……饒是她一貫冷靜淡然,當此情景,也實在是無奈,無語了。
“月……”小女孩仍是執著地喚她,反覆只是那一個字。她無奈上前,在榻前半蹲□子,憶及方才皇后喚她的名字,她輕聲開口。“絳河。”
那小女孩略有些迷濛了眸光,掙開皇后的懷抱便俯身向她。她一怔,只得伸手接住。在那小而軟的身子跌入自己懷抱中時,她心頭一動,附在她耳畔以著只有她能聽到的聲量輕聲問:“你……記得我?”
絳河卻輕輕搖頭,不甚精神地打了個哈欠,將臉枕在了她的肩頭。“月,”她的語氣裡滿是歡喜,“我每晚都夢見你,你在窗外頭,在絳河的窗外頭。”
她的頸項貼著她的,素衣女子抱著她的身子,手掌按在她的後心,只是幾聲心跳的感應,她眉心一蹙,心底已然有數。“絳河。”她蹙眉輕喊,扶著她站穩了身子,柔聲哄她:“別怕。”在小女孩怔忡點頭之後,她驀地抬起一手便虛空畫出一個符咒,跟著向絳河的心口處疾拍而去。那雪色的一道銀芒頓閃,瞬間被打入了絳河的身體。“出來!”她低喝。
“唔”地一聲嘶吼,如困獸嘶鳴,直嚇得皇后與那兩名小宮女生生退了好幾步,那素衣女子斂目再次結出一個符咒,才要抬起手臂,便聽到一個尖細的嗓音驚叫起來——“別、別打,我出來就是了!”
一道昏黃的影子咻一聲穿透絳河的身體而出,在半空中舒展了肢體便直奔視窗而去,未料才飛到視窗不遠處,那素衣女子便是一道符咒急追而上,啪一聲將它牢牢地封印在了半空之中。
“啊!”一聲慘絕人寰的驚叫登時在夜空中瀰漫開來。那黃色的一團物事身體已全部舒展開來,燈火通明下就見一叢毛茸茸的身子,一條碩大的尾巴晃呀晃,綠豆似的小眼眨巴眨巴地望著那素衣女子,神情很是萎頓不甘。
“啊——是、是黃袍子啊!”皇后嚇得直直退開了好幾步,撞在屏風上兀自發著抖,“妖怪……妖怪啊!”
“神仙饒命!”那黃色的一團開口,決定徹底無視另外幾個女人,一雙綠豆眼只是楚楚可憐地盯著那素衣女子。“我沒有害人,我只是一隻吃素的黃鼠狼而已。”
素衣女子在瞧清楚那黃袍子腦袋上繫著的一根黑色綢帶後,本是肅穆凜然的表情竟有了一絲瞧不太分明的浮動。抬手揉一揉額角,她低喊:“小丟……你!”
那黃袍子在聽到那聲小丟後分明是咧了咧嘴,幾根鬍鬚動了一動。匆忙眨了眨眼,很是不甘地扭了扭身子,在發現怎樣也無法掙脫那道符咒後,憤怒地吱吱叫了一聲,才再次開口說了人話。“神仙,你認錯人了,我不是小丟,我叫叉叉。一叉子叉死你的叉叉。”
素衣女子的臉色沉了下去,彷彿是被那黃袍子小怪插科打諢地失了耐性,抬手自袖中抖出一個綢布袋子,再伸手虛空一握。那符咒銀光頓閃,眨眼間那黃色的一團已被她捏住了脖頸垂在手下。
“喂喂,你不能這樣兒!”那黃色一團急扭了幾下,又吱吱叫了幾聲,待得看清楚那白色的綢布袋子已經向她兜頭撲來,她嗷了一聲,終於決定放□段妥協。“酹月姐姐!”一把鼻涕一把淚地開始嚎,“我錯了,我不該小肚雞腸報私仇,我不該——”等等,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