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作好了長期相持的準備……
王福義帶一千沙苑移民直撲沙苑灘,回到了他們二十多年前的老家韋林鄉望仙觀村。如今,該村早已易主,是沙苑農場五連的地盤。王福義常常掛念在心的那棵大柳樹周圍成了五連的養豬場。豬場紅磚黑瓦,寬敞明亮,比移民在安置區的居住條件還好。王福義選擇“8號豬圈”作為“司令官邸”和“移民返庫總指揮部”。他把大旗往豬圈上一插,便帶領移民們在已經不再屬於他們的土地上開梨播種。王“司令”的目的很明確:這次下山不再是種一季收一季的“拉吊莊”,也不再是隻同縣、鄉幹部打游擊,而是要與國有農場抗衡,奪回這片本屬於自己的土地。
搶種的速度快得驚人,十天不到,沙苑農場和朝邑農場的四千多畝土地全被下山的幾千移民撒下了種子。撒下種子,移民們鬆了一口氣,以勝利者的目光打量著這片久違的土地。他們堅信:只要種上了,也就擁有了——誰種誰收,這是關中延續了數千年的古老習俗。
從西安城裡來的青年娃娃們不講究或根本不懂這個習俗。開初,“房東”的突然歸來,始料不及的農場年輕人們顯得有些手足無措,像一個非法進入者當場被主人堵在了家中,免不了有些恐懼、慌張和怯場。畢竟,這裡曾是移民的家園,自己鳩佔鵲巢,從道義上講,本來就理虧。如今,主人回來了,要住房要種地就讓著他們點吧——更重要的是,不讓也不行,幾千移民以十比一的力量懸殊對幾百農工形成了巨大的武力震懾,如果硬拼,農工的悲慘結局可想而知……
就在沙苑農場五連農工膽怯、猶豫之際,農工的上級主管部門從西安傳來了嚴厲的指責和憤慨的詰難:你們對移民返庫的行動毫無防範,毫無預見,移民播種數千畝並建庵棚上百個你們也毫無反映,至今仍動搖猶豫,甚至有人還對移民表現出了不應有的同情。正是你們的麻木不仁和婦人之仁,才會有今日之敗,才致使國有財產遭受嚴重損失……
上級的訓斥使沙苑農場五連的農工猛醒:一山不容二虎。移民留下,必定損害農場已經到手的既得利益,失去“關中白菜心”這塊到口的肥肉,所有農工也就會像移民那樣淪為無立足之地的貧苦窮人。幾次討論後,農工們達成了一致的意見:把那些移民“侵略者”驅逐出境!
農工們在尋找和製造衝突中等待著戰機。製造衝突是件很容易的事:從山上下來的移民不講究衛生,老是隨地大小便。一天早上,幾個農工趁移民張某在野外大便時悄悄從後邊摸上去,將其搬翻在地就跑,讓屎尿粘了張某一屁股,張某叫上三個移民到五連去找人算賬,結果被其揍得鼻青眼腫。移民下山後,老是不打招呼就隨便地到農工的地裡“借”菜,到農工的住處“借”糧“借”柴,開初,農工們還睜隻眼閉隻眼,但後來,農工們忍無可忍了,一見到“借”東西的移民就群起而攻之。
“借”東西老挨農工的揍,這使移民們很不高興:在我自己的土地上弄點糧食小菜還敢打人!移民們產生了強烈的復仇****。於是,渭南東北部烽煙頻起,衝突不斷。在小摩擦小衝突的碰撞中,雙方各有勝負。正因為沒有誰能以絕對的勝利“鎮”住對方,雙方像鬥紅了眼的狼,想一口咬死對方的狠勁也就更足。到後來,年輕的農工們製造衝突有些明火執仗了:幾個移民婆姨和姑娘去水井挑水,兩個農工竟然當面脫掉褲子,羞得婆姨、姑娘們撒腿就跑。
移民們怒不可遏了,“佔我們的地,用我們挖的井,還如此欺負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移民的頭目們開始策劃收如何拾“吃水忘了挖井人的傢伙”,在他們看來,幾千移民收拾一百多農工不過小菜一碟。移民不高興了,隨便哪天都可以將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孩子趕回西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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