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如夢,一切都是那麼的不真切。
周頤還記得展信佳落葬時那下了一天的雨落在樹梢上的聲音,而今一躊躇,展信佳便就站在她不足三米處與她對望著。
重回少年時,重見故人,周頤說不清心頭是什麼感覺。
「老師沒有為難你吧?」展信佳仍舊是神色淡淡的,看她的時候因為個子沒有周頤高所以是微仰著些頭的。
她散著長發,眉目清潤如水,被風一吹,帶來絲絲清香。
「沒…沒有。」周頤楞了許久才接話道。
「嗯。」展信佳淡淡道。
其實單看她那張臉的話是看不出來她對周頤有什麼不同的,但話裡確實對她的關切周頤還是聽得出來。
「就說了說我上課睡覺的事…」明明已經是二十多快三十歲的人了,但在面對年少之時喜歡的人時周頤卻還是有些手足無措。
不該這樣的,她心裡很明白。
她可以肯定自己是沒有再喜歡展信佳的,她結婚多年,妻子曾是她的頂頭上司,兩個人機緣巧合的走到了一起,後來又有了孩子,日子過得很好,一家三口的日子說出去總是能羨艷死旁人的。
周頤也不是花心的人,只是……
只是她不知道為什麼,再度見到展信佳之後心中總覺得鈍著疼。
…太可惜了,展信佳那年去世的太可惜太突然了,她本該有光明遠大的未來,該有和睦體貼的愛人…不該孤零零的躺在地下長眠的。
若是能重來的話就好了。
「嗯。」展信佳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看樣子就是要馬上轉身回教室上課的。
「等一下——」周頤知道自己不該衝動的,但是就當做是一場夢好了,周頤在心裡告誡著自己,她不是想要背叛妻子,也不是想要和曾經喜歡過的人再續前緣,只是…如果她真的回到了十八歲,回到的少年時,那麼一定是老天爺在告誡她,告誡她不要再讓展信佳重蹈覆轍了。
或許是她自作多情,或許是她太高看自己,但是展信佳這樣好的人確實是不該那麼孤獨的死去的。
她後來聽過妻子說,展信佳在國外的那些年過得一直不如意,異國他鄉,又沒有熟悉的人,慢慢的就自我隔離,本來就有抑鬱症的她越發的不愛出門,後來還產生了幻覺。
她生性要強,生病了的事也不肯告訴旁人,再後來病狠了,把天台當做是海邊,一躍而下,結束了自己年輕短暫的生命。
誰也沒有料到她會那樣的死去,更沒有料到她會那樣的枯萎,因為那曾是…最好的展信佳吶。
第4章 不是她該擁有的
——「或許那個時候能有誰陪她說說話的話還會好些。」妻子雖然對那個同父異母的妹妹沒有什麼過多的感情,但到底也是有一半的血是一樣的,驟然離世,也很傷感對方的離去,當然也還問過她,「你們是高中同學,這些年難道沒有聯絡嗎?」
周頤靜默了片刻,然後說沒有。
其實她說謊了,分開之後展信佳是有過和她聯絡的,是在她大四實習的時候,她多年不用的郵箱有收到過遠渡重洋而來的郵件,信裡展信佳問起過她的近況,末了輕描淡寫地說起自己要回國的事。
那個時候的周頤還有心存過念想的,收到郵件後高興地像個孩子,恨不得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展信佳再度聯絡她了。
少年人大約都是如此的,以為一點細節就證明瞭那個人其實也與你的心意是一樣的。
她回了郵件,然後滿心歡喜的盼了一個多月也沒有盼到展信佳的回來,再發郵件給對方卻石沉大海。
展信佳再也沒有回過訊息給她了。
再後面就死了心,本就不該有什麼念想的,她也沒有怨過對方,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