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合好窗戶,卻聽見門“吱呀”一聲開啟,霎時間一股強冷風貫入室內,燭光晃盪不休。屋外是暮紫的天空,迷離的紫光溜入室內,同幽然晃動的燭光相輝映,更顯得屋外暮晚的天空,紫霞朦朧美麗如紗,玫麗多姿。
“禎兒?”
騰手壓住凌亂飛舞的長髮,淺顏回首,看清了步入室內的高大身影。十四阿哥的面容隱在逆光處,線條分明的五官揹著屋外的淺色紫光,教她看不清他的容顏神情,只隱約瞧見他回身掩上門,另一隻手端著的托盤上是一隻瓷白的碗,正冒著騰騰的熱氣與濃濃的藥味兒。
“禎兒,你回來了呀,好快哦!我還以為你今天要在外頭露宿了呢!”她好意外的說,露出高興的笑容,拉緊身上保暖的外衣,朝他走去。直到瞧清他臉上的表情,心裡不禁打了個突。“禎兒……你,你怎麼了?”
她從來沒有看過他這個樣子,臉上表情有些漠然……不,或者說更是一種平靜到近乎詭異的表情。心裡不禁忐忑不安,下意識的想躲。
十四阿哥上前,扯了扯唇角微微一笑,竟是溫柔呵護般握著她的手,將她帶到一旁的椅子上,邊將手中的湯藥放在椅子旁的案几上。
濃濃的刺鼻藥味撲鼻而來,不同於平日帶有淡淡藥香與食物芳香的藥膳,那種濃得詭異的味兒幾欲令她作嘔,不由挽袖掩鼻,移了移身體想起身離開,卻被他早一步將手搭在她肩膀上,制住了她的意圖。
“禎兒……怎麼了?”她疑惑的看著他,心裡猶疑不定。
“姐姐,藥還熱著呢,先趁熱喝了吧!”十四阿哥將案几上正冒著熱氣的瓷碗端到她面前。
淺顏抬首瞥了眼他平靜的面容,慢騰騰的接過熱氣嫋然的瓷碗,捧在雙手間,試著露出輕鬆的笑容說道:“哎,不是說今兒要出京辦事兒嗎?回來的可真早呢!那個,我晚膳時已喝過太醫開的藥了呢,近來身體也不錯,就不用額外喝這些了吧?是不是,禎兒?”
十四阿哥定定的省視她依舊溫軟輕快的笑顏,眯了眯眼,出口的聲音有些薄冷:“這不是你平時喝的藥。”
她當然知道,但……
“那……”心中那股沒由來的不祥之感越來越強烈。她不安的看著他漸漸斂盡的笑痕,隱在紫光中的面容透著幾分冷硬淡薄。
而,當聽見他用過分平和低沉的聲音緩緩道出那三個她意想不到的字眼,讓她如遭電擊。
“這是以麝香、巴豆、紅花、芒硝、牽牛子、芫花、桃仁煎熬而成的藥,是……墮胎藥!”
“呯”的一聲,瓷碗自虛捧的手心間跌落於地,瓷器清脆的碎裂聲是那麼刺耳,仍冒著騰騰熱氣的湯藥滾灑了一地。
血色瞬間從臉上褪盡。她不敢置信的抬首看他,試著想從他臉上尋找出絲絲玩笑說謊的跡象。而他卻是皺起了霸氣的眉宇,微露不快,而後淡聲道:“算了,廚房還擱著備份的,呆會兒再讓真日端來吧……”
她無法相信,這麼薄涼殘忍的聲音是出自這個一直對自己呵護有加的男子口裡。俊美無儔的面容依舊,卻已不是平日她熟悉的那個霸氣又溫柔的男子。凜冽的眉眼點染上殘忍與無情,就如那天在泌水閣前她不經意瞧見的殘酷無情,讓人只須瞧上一眼,不覺膽寒心顫,不敢與之對視。
她一直知道他有著她無法碰觸的陰暗冷酷薄情的一面,可他隱藏得極好,從來沒有在她面前透露分毫,她也從來不是太在意。可卻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殘色有天會出現在自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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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要——”
她驚慌的推開他,宛若驚弓之鳥般逃離他遠遠的,縮到寢室另一角緊緊的護著腹部,咬緊了慘白的唇,朝他搖頭。十四阿哥漠然的看著她徒勞的掙扎,掩在寬大的馬蹄袖中的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