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面色不好,連聲音都沉重許多,“呆子,我覺得阿秀她似乎凶多吉少……”
聞言,顧懷豐的心直接涼了一半。早上是他送她出的門,親自將她送進了這般絕境,那個時候她還俏生生地回頭,衝著他淺笑……顧懷豐沒有想到這一別竟會如此收場!“別胡說,她不會有事的”,他不過只說了一句話,便有些急火攻心,喉頭隨之湧上一股腥甜。他默默壓了下去,又將範晉陽的不對勁告訴了明英。
明英立刻道:“趁著天黑我帶幽縈前去探一探,你……”他說著瞥了顧懷豐一眼,懷豐立刻會意:“我不會跟著去添亂,我還有其他的事,需要回府交代一聲。”明英點頭,他徑直往知府府邸去,顧懷豐亦轉身回了府,兩人在客棧門前分道揚鑣。
這一日夜裡,明英依舊一無所獲。
他翻進範府,在不大的知府府邸來來回回走了好幾趟,但阿秀的這把幽縈沒有任何動靜,傘柄上的那抹青色凝滯了,慢慢變淡變暗,毫無一丁點的生氣。明英心涼了……
顧懷豐回府之後,來不及去看白氏,而是直接修書幾封發往霈州。想了想,他又提筆寫了一封信發給京城的老師。交代好下人忙完之後,已是三更天的光景,他並沒有睏意,索性又準備翻牆出去,誰知道,明英就找上了門。
看著那張黯然失色的臉,顧懷豐心底沉了又沉,好像墜入了無盡深淵。他渾身乏力,喉中不受控地微癢。這一回,沒有壓得下去,鮮紅順著嘴角蜿蜒而下,落在地上,一滴又一滴,匯聚在一起,開出了世間最嬌豔的山茶。
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意思,這幾天太忙,今天晚了,抱歉。
☆、七日
在日復一日的尋覓之中,在日日夜夜的煎熬之下,顧懷豐從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人心底的希望是怎樣一點點變成失望,最終又變成了一種無助奢望的。
如果說他曾經是懸崖邊的一顆蒼勁孤松,那現在,他則是成了無根的浮萍。
她消失了,除去那些殘留著檀香的衣裳和一把晦暗的幽縈昭示著過往,她就像不曾存在過一般,無影無蹤,遍尋不著。
阿秀,你去了哪兒?是不是已經……魂飛魄散了?
這兩句話近來反反覆覆被顧懷豐喃喃掛在嘴邊,可問題最後的答案他根本不敢觸碰,那是他的禁區。只要裝作糊塗,就還能維持一絲奢望。因為,他只要一想到阿秀已經不在人世間,孤零零的一個人去了他並不知道的地方,只要一想到最後她踏上馬車掀簾而入時的那個回眸,只要一想到曾經的點點滴滴,他就心痛得不能自已。
阿秀,我要怎麼樣才能再見你一面?
恍恍惚惚間,顧懷豐曾想到過死這個字。可再想到顧府上下數十口人,再看著白氏年邁卻無盡擔憂的臉龐,他就不敢隨便胡思亂想。他是顧家的長子長孫,壓在身上的擔子千斤重。他現在能做的,除了繼續找尋真相之外,就是祈禱阿秀平安無事,這已經是他心底最後剩下的那麼一丁點奢望了。
顧懷豐偶爾會安慰自己,阿秀這麼一個弱女子,孤獨地承受了流轉千年的痛苦浮沉,苦苦尋找著她的歸宿,如今去了,也算是她的解脫,恐怕是再好不過的安排……
可越是這樣自我安慰,他便越會想起他們之間的最後一個約定,“等你回來,我送你出城”……他從來都不是心甘情願要送她走,可這一次,他倒是希望能夠親自履行諾言,送阿秀離開。最起碼,他能夠知道她是平安的,最起碼,這個承諾可以實現,而不是淪落成一輩子的遺憾!
他不甘心啊,實在不甘心,輾轉反側之間,顧懷豐愈發堅定信念,要找出真相,替阿秀報仇!被政敵陷害鋃鐺入獄,革職歸鄉,顧懷豐都不願再多加計較,可他心愛的女人就這麼無故消失了,他沒有辦法置之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