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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低沉的碰撞聲,宛如在嘲笑每一個來到此地的不速之客,從這裡望將進去,可以看到觀里正面的神壇,以及屋樑下那盞昏黃晦澀的“長生燈”,神壇上塵垢深積,蛛網密結,連那兩邊低垂的布幔也是那般陳舊而殘破,黑勤勤的,像掛在那裡已經有幾百年了……整個道觀內外,不但死寂陰森。一片頹敗,更連一丁點廟觀中應有的肅穆之氣也沒有,所有的,只是那種令人毛骨驚然的寒冽感覺,那種鬼眼隱眨的森寒顫慄,使人覺得不像是走進一座道觀,而是,步入閻羅殿了……

空氣中飄浮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怪氣味,像是什麼東西放久了發黴酵,又似便坑裡的積糞散出來的惡臭,還像,嗯,還像是一種死豬肉腐爛後的味道,那座沉重、悶窒、濃烈,幾乎要把人隔夜的食物全從肛腸裡掏將出來,好作嘔!

猛的——

紫千豪心頭一挑,是的,這種氣味對他來說並不陌生,非但不陌生,而且太熟悉了,只是在此時此景,他卻不會想到又能聞著,是的,不會錯,那是一種最原始的味道——屍臭!

有些嘔心的緊屏住呼吸,紫千豪目光淡淡掃過了木柵門上一方斜垂下來的木匾,木匾上三個模糊而殘舊的小字:“問心宮”。

搖搖頭,紫千豪緩步走進。他注視著神壇頂樑上用下來的那盞“長生燈”,這盞燈好像白天黑夜老是燃亮著一樣,雖然它的光芒總是昏昏暗暗的,恍優溜溜的宛似鬼火一般,但卻多少也算有了光,另外,起碼還證明了一點,這裡,仍有人在住著,而且這人必是個活的!

黑夜、破觀、頹壇、昏燈。以及空氣中飄散著的屍臭,整個合起來,給予紫千豪一種窒息的、壓迫的、翳悶的感覺,他經過的風浪多了,染過的血腥也多了。出生入死的次數更多了,但是,對眼前的情景與氣氛,卻仍有著極端憎厭及不耐的反應,而周遭一片寂靜。死一樣的寂靜,這種令人恐懼不安的寂靜卻像有形的物體般包圍著他,擠湧向他,使他有一種想大喊狂叫的欲求,使他生起一種要毀拆這座破現的心理,於是,他儘量抑制著自己。冷冷的——他連自己也奇怪語聲竟是如此冰寒而陰森的道:

“攀鷹道長,我想,你已知道我進來了.如果你願意。我想與你談一談我們之間的事!”

反應之快,大大出乎紫千豪意料之外,幾乎是立即的,一個懶散、乾澀、低啞,而又帶著些兒疲乏的古怪語聲響了起來:

“山人我早就看見你了,你是誰?找我幹什麼?你如何跑到這裡來的?”

吃驚之下,紫千豪迅速隨著語聲傳來的方向看去,這下看,卻使他險些脫口大叫,老天,原來說話之人就盤膝坐在布幔後的神壇上,那裡,本來是奉著三清祖師像的啊,如今,神像全沒有了,端端正正坐在那裡的,卻是一個肥胖而矮如冬瓜般的怪人,他穿著一件灰不灰、黑不黑的道袍,袍上全是油汙、穢漬與泥垢,頭上斜戴著一頂道士帽,兩隻眼又小又細,面龐腫漲有如豬泡,時時翻著眼白,粗看上去,簡直和瞎子沒有兩樣,鼻子朝天,鼻孔特大,黑黝黝的鼻毛往外茸生,再配著他一張血盆大嘴,滿口焦黃的牙齒,一臉橫生的肌肉,老天爺,這副尊容,這副打扮,哪裡還像個四大皆空的出家人?和個黑無常可說毫無二致了……

舐舐嘴唇,紫千豪走近神壇,一面細細打量著這位名震江湖的詭怪道士,一邊沉住氣道:

“我是紫千豪。”

攀鷹瞎道的一雙小眼猛然翻了翻,不見表情的道:

“你不找個地方先好好藏起來,卻跑到山人這裡充能,紫千豪,你嫌命長了麼?”

唇角噙著一抹冷笑,紫千豪淡漠的道:

“攀鷹道長,我紫千豪與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何必為了區區幾副人肝便欲與我結下樑子,挑起漫天血雨?”

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