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伶伶的殘破道觀?雖然天色入暮,雖然道觀四周被一些疏落的雜樹環繞著,但只要一看見那頹折的簷角,剝落的瓦面,以及兩扇灰敗的木柵門——立刻就使紫千豪明白了那就是他們此來的目的地——“問心宮”!
那座道觀看去十分殘舊而狹小,佔地最多隻有三丈多一點方圓,令人不禁會懷疑到,當初建它的時候除了供奉三清祖師之外,是否還能容得下侍候神祗的道士們?
觀察了良久,紫千豪正沉吟著,金奴雄已在一旁低聲嘀咕道:
“媽的,這麼小小的一座破道士觀,還配稱做‘宮’?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引據來的典故……”
左丹冷冷的道:
“不算小了,你試試看,從山下把那些造房子的材料一點一點往上搬,該多累人?就拿你這位力大如牛的哥們來說,只怕也不簡單吧?”
哼了哼,金奴雄斜了左丹一眼:
“難道說,我們傲節山上金壁燦煌的亭臺樓閣就是平空建起的了?你該不會不曉得那也是靠著人力一點一點把東西搬上山,又一點一點築成的吧?哼,只怪你眼界不夠大,想不透,看不寬!”
不料一向言語遲鈍而木訥的金奴雄會來上這麼一下反掌,左丹不由猛然窒住了,他還沒有來得及想出如何招架,紫千豪已轉過頭來,低促而簡潔的道:
“我立時進“問心宮”去,你們兩人在我進去後也要展開行動,左丹在宮前,金奴雄伏宮後,聽我長嘯之聲,嘯聲一起,你們即刻由前後撲進宮內與我會合,但是,如果我未發嘯聲,則不準擅動,必須在原地靜候,半個時辰內我如未曾出來,又沒有嘯聲,你們再衝過去助我!”
左丹與金奴雄二人齊齊點頭,紫千豪目光愛惜的注視著他們,半晌,又低沉的道:
“保重了”
左丹也啞著聲音道:
“大哥,你也是一樣……”
抽了抽鼻子。金奴雄跟著道:
“記著情形一不對就要先出手。大哥,可不能叫那老牛鼻子佔了便宜,寧願叫對方臭罵也不可叫他們沾光……”
笑笑,紫千豪道:
“我心中有數……”
說著話,他已自山石後現身而出,毫不猶豫的大步朝前面那座被幾株雜樹環繞著的道現行去。
從紫千豪隱身之處到那座道觀的距離,約有十五六丈遠近,這段空間,在紫千豪來說,是何其漫長,卻又恁般短促,他希望快些走到,又祈求慢一點走到,他願意立即將結果揭曉,又期盼留一些時間再供他思慮,但是,不論如何,紫千豪俱明白這一次的任務將是沉重而艱辛的,任憑它的結果如何,其中的經過卻必然夠人消受的了……
不知怎的,額頭上竟湧出了溼淋淋的冷汗,紫千豪苦澀的笑笑,他知道,這並非畏怯,只是。他的體質可真有些孱弱了,這一場又一場的血雨腥風,便是鐵打的人兒,怕也得磨去一層皮了……
如今,天已完全黑了下來,夜幕降臨得實在太快,也不過眨眼的功夫,就像一隻布袋般將整個大地都套進去了。
那座道觀,嗯,就在眼前了,風搖著雜樹葉子,發出一陣陣低啞與尖銳交錯的呼嘯,宛如無數的鬼魂在號啕,在哭泣,而枝葉搖晃著,頗有些張牙舞爪的味道,就似是成千上百的幢幢魅影……
用細木柵造成的觀門,如今早已頹廢得殘落不堪,木柵有一根沒一根的連在上面,看不出原先是漆的什麼顏色,此時早已完全變成了灰黑,一種緊無光彩的灰黑,毫無生氣的灰黑,要死不活的灰黑,而現牆也倒塌得不像是牆了,有的還留著一裁在那裡,有的崩了一半,有的便全坍了,看上去,這片由風火磚圍成的觀牆,現在就像一些參差不齊的大齒一樣,木柵門竟沒有關,被風吹得吱呀吱呀的裡外搖擺,還時而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