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說過他會對我好……”秋寧無力地申辯。
“他對你不好麼?如果你不是太監、不是男寵,他或許還會對你更好些。你以色侍人、仰人鼻息,保護不了自己的族人,甚至未婚妻也淪落風塵,你要別人如何看得起你?”那個聲音無情地鞭笞著他的自尊。
玄家隨從的辱罵、族人的埋怨在耳邊反覆響起,像帶刺的藤蔓一般捆縛住他,狠狠刺進血肉裡,再無可逃之處。
手中的瓷瓶骨碌碌滾到地上,秋寧看著它在地上打轉,輕聲自語道:“是的,是的……這樣了斷,也算乾脆……”
小萬子在門外道:“秋公公,皇上叫您呢。”
“知道了。”秋寧收起臉上的表情,整了整衣襟,隨著小萬子回到千秋殿。
殿內一片狼藉,器皿碎了一地,內侍們正忙著撿地上的奏摺。
信王已經不在了。墨欽坐在龍椅上,陰沈著臉,胸口還在激烈起伏,顯然剛發過一通火。
他用手指著秋寧,對伺候的人喝道:“都滾出去!他留下!”
內侍們立刻退了乾淨,偌大空殿內只剩下他們二人。
墨欽不說話,只冷冷地睨著秋寧。
秋寧剛想邁步捱過去,墨欽厲聲道:“站著別動!”
秋寧只得垂首而立,暗中打起十二分精神,準備應付墨欽的質問。
半晌,墨欽冷冽的聲音響起:“齊蘅之毒死忠勇侯,昨晚被朕殺了。齊行忌已叛逃出京,這回東邊要大亂了……”
看著秋寧吃驚的眼神,墨欽挑眉道:“你給朕的安神藥藥效真好,好到鍾鼓樓倒塌、城裡廝殺半夜,朕居然都不知道!是你攔著不讓人通報的吧?”伴隨著不疾不徐的語調,兩道犀利如刀的目光釘在秋寧身上,像是要把他的心剖出來看個究竟。
秋寧撲通跪地,叩首道:“奴才見皇上這些天寢食不寧,實在為龍體擔憂,才千方百計找來方子配製安神藥,!奴才擅作主張不讓通報,也是見皇上好不容易睡個安穩覺,怕打擾皇上!奴才並不知道宮裡、京城發生那麼多事,要是知道,給奴才十個膽子也不敢耽擱!”
“哼,你跟在朕身邊,後宮朝堂裡的事,有什麼是你不知道的?”墨欽想起木永楨奏報秋寧和玄氏過從甚密,不知為何就想到那位溫文爾雅的步隨雲,一種陌生的情緒翻來滾去,猶如油煎火烹一般,“你經常和那步先生見面吧?”
秋寧頓時警覺──內侍最忌與朝臣過多來往,墨欽若懷疑起來,後果不堪設想!
“奴才在御前伺候,原是比別人多知道一點兒事情,但皇上不想奴才知曉的事,奴才從不打聽。皇後、齊王的事,奴才是真不知道!
至於那位步先生,奴才只見過幾回,也只是替辰妃娘娘打聽郡王功課!求皇上明察!”說完後,一個勁兒地磕起頭來。
墨欽聽到咚咚的磕頭聲,怒氣消下一點兒。慢慢踱到他面前,捏住他的下頜,彎腰對上他的臉。
秋寧滿臉慌亂害怕,腦門青腫了一片,紫眸可憐兮兮地望著墨欽。要在以前,他這副模樣早令墨欽心軟了,然而此刻,墨欽面對他,
卻開始懷疑他是不是在演戲。
“你當真什麼都不知道?”聲音雖然冷肅,還是掩不住裡面的半信半疑。
秋寧膝行上前,扯住他的衣袖,急切辯解道:“欽郎想一想,媚兒從何處得知那些事?媚兒以後再也不敢擅作主張了,欽郎饒了媚兒吧!”一聲聲“欽郎”叫得千迴百轉,似哀求、似撒嬌,像有隻柔軟的手硬是把墨欽的心給揉搓軟了。
墨欽摸著他的腦門,伸手攬他入懷。
鼻間又嗅到那淡淡的血氣,齊蘅之臨死前的幾句話霎時跳進腦海。
他猛地推開秋寧,一把扼住秋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