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觸地。
這是她頭一次覺得深宮內院的可怕,前一刻還是慈愛的人,後一刻便能為了利益置她於死地。
她再不敢傻笑搗蛋了,心裡又浮現出嘉善俏皮可愛的臉,好好一個人,也是說沒就沒了。
太皇太后要殺人,同捏死一隻螞蟻沒什麼兩樣。
禾晏的四肢冰涼,撐在地上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太皇太后轉身徐徐在敞椅上坐下,目光直直看著地上之人,幽然道:“別以為你迷惑得了皇上,得了丞相信任就沒人動得了你。哀家念在你秦家三代忠良的份上,留你一個全屍。”
“太皇太后……”禾晏的心一沉,本能地抬眸看向上座之人。
她朝纖晨使了個眼色,身邊兩個太監上前按住了禾晏的身體,纖晨自桌上倒了一杯酒朝禾晏走去。
禾晏搖頭掙扎,驚恐看著太皇太后道:“太皇太后,奴婢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的雙手緊緊扶住了把手,一言不發看著禾晏。
“皇祖母!”外頭乍然響起容禮的聲音。
禾晏忙回頭看去,他已大步入內,瞧見裡頭情形,容禮吃一驚道:“皇祖母這是幹什麼?禾晏犯了什麼錯?”
他說著,走到禾晏身後,用腳踢了踢兩個押住禾晏的太監道:“放開,你們幹什麼?”
兩個太監面面相覷,眼中有懼意,但也不敢放手。
禾晏忙哀求看著他:“容禮,容禮救我!”
容禮正欲上前拉開那兩個太監,卻被纖晨拉住了手臂,纖晨附於容禮耳畔輕言一番,容禮的眸子驀地撐大,他不可置信看著禾晏,隨即轉向太皇太后道:“皇祖母,禾晏不會背叛您的,一定是哪裡弄錯了!”
禾晏拼命地點頭,太皇太后最疼容禮,只要容禮幫她求情,小命一定可以保住的!
“禮兒。”太皇太后的臉色有些沉,忽而朝他伸手示意他過去。
容禮抬步朝太皇太后走去,卻在這時,禾晏瞥見太皇太后眸華一閃,看向纖晨。禾晏心底暗叫不好,才要叫喊,下顎已被人用力扼住,纖晨利落將杯中毒酒灌入禾晏口中。
“咳咳。”渾然不知毒酒是什麼滋味,禾晏拼命咳嗽,想要吐出來,奈何整個身子被押住,酒水早已順著喉道淌下。
容禮震驚回頭,瞧見纖晨端著酒杯的手已垂下,他的眼眸一撐,幾乎是本能地奔至禾晏身邊。
禾晏動了動唇,胸腹之間猝然傳來劇痛,她微微一吟,大口鮮血吐出來。
“禾晏!”容禮用力推開兩個太監,伸手撐住她的瞬間暗中點住她胸前兩大穴道,她無力靠在他的肩上,聞得他壓低聲音道,“別說話,放慢呼吸,我會救你!”
她顫抖拽著他的衣襟,從未有過的害怕與無助,幸好……幸好容禮還在,雖然他們總要吵架鬥嘴,可禾晏卻知道,臨到頭,他是真心要救她的。
“容禮我要死了。”她帶著哭腔,望出來的視野有些模糊。
渾身哪裡都痛,一張口便是滿嘴的血,她忍不住就哭了,要死也別這樣狼狽啊!
容禮鐵青著臉欲將她抱起來,太皇太后厲聲道:“來人,給哀家攔下侯爺!”
外頭進來一隊侍衛,持劍攔在容禮面前,容禮憤怒回頭:“皇祖母!毒酒也喝了,您還想怎麼樣!就讓孫兒以朋友的身份送她一程也不行嗎?”
太皇太后近乎無情道:“待她嚥氣,哀家自會派人送她出宮去相府,你若要送她最後一程,便在這裡陪著!”她又看向侍衛們,“沒有哀家的命令,不許讓侯爺帶走秦禾晏!”
“皇祖母,皇祖母……”
太皇太后起身,淡掃一眼轉身走入內室。
“容禮,容禮……”禾晏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