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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已經是一家人了,一家人有什麼不能說的呢?你為什麼要對我所有隱瞞呢?你為什麼不讓我去了解你、關心你呢?”

作為一家人的相互瞭解,母親想,這難道就是婚姻的意義嗎?一個人若跟另一個人結婚,就必須瞭解他(她)和被他(她)瞭解,在瞭解的名義下,他毫無保留地將隱私暴露給她,並將她的隱私毫無保留地收入囊中。他不再是獨立的一個個體,他代表他的同時也代表著她。同樣,對於她來說也是如此。也就是說,他是便是她的,她的便是他的。他與她都不再擁有自己的私人空間,婚姻的作用在於,將兩個獨立的個體嚴密地捆綁在一起。

“我不記得了,真的不記得了!”母親憤然回答,她感到被人一刀刀割剝。

“怎麼可能呢?這怎麼可能呢?你是從哪兒來的?你是怎麼到那個破屋子的?你是父親是誰?你有沒有其他兄弟姐妹?難道這些你都不記得了嗎?”工程師激動得大呼小叫。

“你是一個騙子!騙子!”見母親不語,工程師氣得指著母親罵了起來。

“騙子?我怎麼是騙子?你憑什麼說我是騙子!”母親反駁到。

“憑什麼?這還有問憑什麼?你說你不記得了,這難道不是騙人的鬼話?”

“好啊,我告訴你!”母親突然站了起來:“我是怎麼到的那破屋,我的父母是誰,我都知道,我清楚地知道。我要告訴你,這些東西是屬於我的。為什麼我必須讓你知道我的過去?為什麼因為跟你結婚就要讓我將過去全盤托出,為什麼我必須像一個犯人一樣在你的審問下說我以前的事?我想說便說,不想說便不說。我現在不想說,我不告訴你。”

“你弄錯了,你完全弄錯了。你並不是犯人,我也並不是在審判。我只是認為既然已經是一家人了,雙方之間就應該沒有所謂的隱密的存在!你懂嗎?”

“你讓我感覺到我是犯人,你逼問我!我不說你就罵我是騙子。我是騙子?我騙了誰了?”母親感受到委屈。

“你誤解了我,你真的誤解我了。我只是站在一個關愛你的角度考慮,對於自己關心的人,總是想盡可能地瞭解她的一切,這一切中當然包括了她的過去。我想知道你的過去是因為我想關心你,這樣吧,如果你覺得不公平的話,我先把我的過去向你坦白。”

“難道婚姻是一場交易嗎?以瞭解的名義去挖掘對方過去的隱私,我把我的隱私告訴你?你再你的隱私告訴我?不,不人,我不會告訴你的。我的隱私是屬於我個人的,僅僅屬於我個人,我不願與任何人分享。”

第九章 身份(2)

“我告訴你我的過去是自願的,你也別上升到隱私的高度,我也沒想去挖你的什麼隱私,我只是站在關心你的角度想知道你以前的生活是什麼樣子的,我是關心你。既然你覺得那是你的隱私,我不問就是了。”

母親沒有繼續接話,雖然這場爭辯最終以工程師的辯說作為結尾,但很明顯,工程師是徹底的失敗者。他的本意是想探明母親的過去,他覺得母親就像一個謎,他把握不住她,這令他很沒有安全感,他需要從母親的過去中瞭解母親的性格。但最終的結果,他卻被她指責為一個地道的審判者,窺私者,他面對她的指責毫無辯解之力,他只能順著她指責的另一角度去闡明自己是因為關愛她,他妥協在她咄咄逼人的氣勢中。

……2……

母親並沒有因為勝利而高興,她對工程師表露的對她的過去的關注感到不安,她的成長史在她自己看來是不可見人的,她羞於將自己經歷過的苦難生活讓他人知道,她認為那段歲月是她生命中的一個汙點,她委屈自己生活在鷹眼女人的暴戾下,她忍受著鷹眼女人因思念兒子而產生的不可理喻,卻沒有做出任何反抗的舉動。這是她現今無法面對的。母親無法正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