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暖神色複雜看著洵青,不說話,起身走去內室,洵青在外面聽到剪刀的聲音,忙走進去看,見夏暖散了髻,剪了自己的一縷烏髮,正慢慢塞進一個錦囊之中,她看著洵青進來,笑著將錦囊遞給洵青。
洵青不解:“這是?”
夏暖任由頭髮散著,也不梳了,踱步到外間又坐到琴前面。
手指隨意挑著琴絃,清脆錚錚,夏暖緩緩開口:“你帶著罷,若是真要去看,帶著它,當是和我一起了,我一直想找個人這麼做。”
“郡主……”
夏暖安然:“佛說,大千世界,日月星辰,江河淮濟,一切含靈。我死後,就歸於這大千中,不必傷春悲秋。”
洵青還欲說什麼,夏暖嬌俏笑起來,又似尋常一般耍賴:“好了好了,洵青你最好了,別再提這個話頭,我坐了幾日身子都僵了。”
洵青將錦囊慢慢收了,夏暖已經湊過來拉著她的手:“快快,幫我把頭髮梳起來,萬一爹來了看見定是要責罵我的。”
洵青被夏暖逗笑,夏暖從來就怕夏瑋,從未變過。
洵青的手持著綠檀的梳子慢慢給夏暖順發,驀然想到一句話:自古美人如名將,不許世間見白頭。
洵青深吸口氣,手微微發抖。
夏暖回府幾日之後,又恢復了尋常一般,再也不提出去玩,每日就鼓搗著小東西也是自得其樂笑意盈盈的模樣,飯量也好多了,就是每晚睡前都得看一遍心經,那時候也不怎麼說話,看完就睡,讓洵青和霜河略微不安。
有一日,硬是帶了胭脂要蕭羽給她畫個妝容,蕭羽無奈,畫了,明淨好看,夏暖踮起腳尖就用唇脂蹭到蕭羽的衣領之上,蹭完就跑,邊跑邊笑著叫著:“小爹,讓你前幾日罵我,哈哈哈哈~”聲如銀鈴,讓蕭羽抓著了好一頓撓癢求饒。
到了夜裡,夏瑋回來了,抓著蕭羽的中衣神色莫辨看了好久,蕭羽方才明白那小沒良心的是打的這主意,第二日,果然起身又是腰痠背痛,夏瑋走了後,蕭羽尋著夏暖又好一陣鬧。
踏雲樓。
雲涯單手敲著桌子,所有的紛繁都理不順。
水西的訊息打探回來,明晰得令人髮指,那人確實沒說謊,寧家最初中意的確是夏暖,後來夏暖拒了寧植,太后找了寧太傅談話,這才變了意願開始撮合起寧植和謝嫻起來。安陽王的意願也很明確,堅決不將夏暖許給寧植。
而寧植和謝嫻的接觸,最早就是透過夏暖的,還屬於一年見三次都算多的,夏暖拒了寧植之後的個把月才順著家裡的意思私下見了謝嫻幾面。
也就是說,寧植之前根本和謝嫻沒什麼。
也就是說,夏暖,果真騙了他。
雲涯手頓住,一陣蹙眉。
尤復禮那邊也悄悄找人問了問,一切都很正常,夏暖自小頭疼腦熱的特別多,可能是沒了娘,蕭羽和夏瑋特別在意夏暖,這十數年如一日的在意,反而找不出什麼不對來。雲涯很煩躁,找不出個頭緒。
水南也坐在他對面,兩人互相都煩躁著。
水西倒是捧了本醫書,報上自己的詢問結果就一副淡然模樣。
過了半晌 ,水南道:“我覺得,有個人肯定知道。”
雲涯看向水南。
水南舔舔嘴唇:“太后肯定知道,正如寧家沒有拒絕安陽王的理由一般,太后也沒有,但是太后的態度從開始就那麼決絕,定是知道什麼的。何況,當年還是夏瑋保的今上登基,就算是衝著感激也不該攔著。”
水西將醫書放了放,笑:“太后還知道當年先帝宮裡死的妃嬪到底是誰下的毒手呢,還知道遺詔有沒有動過手腳,還早就知道夏瑋和蕭羽是一對呢,可是,誰敢去問呢?”
水南瞪水西一眼,討個沒趣